杜飞扬拱了拱手,便一针见血地说出了自己的建议:“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些异族人向来畏威而不怀德,吐谷浑人虽然曾经与我军并肩作战,但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如今,吐谷浑人暗中勾结契丹人,居心叵测,指望他们有所悔改是不切实际的,如果契丹人大举入侵,一旦吐谷浑人作为内应,使得河东后院起火,我们岂不是腹背受敌?所以,在下以为,攘外必先安内,我们应该先下手为强,尽快剪除那些心怀异志的吐谷浑人,才能确保河东安然无恙。”
“攘外必先安内?嗯……杜贤侄言之有理。”刘知远点了点头,杜飞扬这番话倒是很合他的心意,虽然他不识字,但他还是大致听懂了杜飞扬表达的意思。
“这样做倒是未尝不可,可是,人命关天,更是事关朝廷的信誉,贤侄可有稳妥的办法?”郭威不由得心中一动,杜飞扬不愧是个读书人,一开口就是好几个文绉绉的词语,而且,他的话确实很有道理,似乎刘知远都已经被他打动了。
郭威认为,除掉那些吐谷浑人固然可行,问题是,那些吐谷浑人并没有叛逃,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没有任何把柄可以利用,怎么能不教而诛?这样未免太草菅人命了,一旦传扬出去,很容易落人口实,对于北平王的名声很不利。
郭威方才说的这些话其实也正是刘知远想说的,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杜飞扬,很想听听杜飞扬接下去怎么说,作为一个沙陀族的武夫,刘知远的手上沾满了别人的鲜血,他不在乎杀掉更多的人,尤其是那些野蛮的异族人。
可是,刘知远还是有所顾忌,他总要师出有名才好,他可不想被世人唾骂为草菅人命的屠夫,更何况,他并不满足于仅仅在河东做北平王,如今,后晋朝廷外强中干,内耗严重,刘知远还打算着趁此机会更进一步。
几年前,兵败被杀的成德节度使安重荣曾经说过一句豪言壮语,天子,兵强马壮者当为之,宁有种耶?刘知远对这句话很认同,如今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子的。
杜飞扬看了一眼郭威,答道:“在下倒是有个法子,仅供王爷参考……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们不妨说那些吐谷浑人暗中勾结契丹人,试图谋反,然后把他们一网打尽就是。要想剪除这些吐谷浑人,其实不难,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们只要把他们的首领全部杀掉即可,至于剩余的吐谷浑人,如果有真心愿意归顺朝廷的,那就把他们整编到官军之中,如果有人胆敢负隅顽抗,那就斩尽杀绝,免得留下后患,然后,我们再立即派人上报朝廷,免得引起朝廷的误会。”
此言一出,郭威不由得怔住了,也亏杜飞扬想得出来,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刘知远的胖脸禁不住抽搐了一下,这小子果真是心狠手辣啊,难道读书人都是这样子么?自己恐怕都要甘拜下风啊,好在他的脸颊黑得发紫,别人看不出来。
柴荣则是皱了皱眉,吞吞吐吐地道:“飞扬,这么做固无不可,只是……只是未免太歹毒了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