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让你入土为安,对不住了……”俞慕文看着老仆人的尸体嘀咕了一句,便离开了王家大院,他和江小逸的身影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渐行渐远,王家大院却在火海中被渐渐吞噬了……
俞慕文生怕再遇到契丹人,他带着江小逸找个地方躲了许久,直到确认契丹人已经离开了王家庄,这才带着江小逸向定州城的方向走去,此时,江小逸的神志已经恢复了一些,只是,由于心中凄苦,江小逸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赶路。
俞慕文和江小逸在去定州城的路上,就看到沿途的许多屋舍都是烟雾弥漫,周围一片废墟,有的屋舍甚至被烧得只剩下几面熏黑的土墙,四处犹在冒着黑烟,想必是全都遭遇了契丹人的洗劫……俞慕文顿时感觉手脚发凉,悲从中来,只觉得生无可恋。
俞慕文瞥了一眼江小逸,红着眼睛道:“韩氏已经被契丹人掳走了,以后,她只怕会凶多吉少,生不如死……为夫还活着干什么?可是,为夫却又舍不得你。”
江小逸的眼神触及了一下俞慕文的目光,旋即便低下头,她没有说什么,但她的眼圈也红了,此刻,她的眼神之中,似乎是有几分感动,却又有几分自卑。
毕竟是多日的夫妇,俞慕文当即便读懂了江小逸的眼神,他禁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哭失声,以前的幸福生活转眼间就成为了过眼云烟,现如今,他就连自己的妻妾都保护不了,他还算男人么?一时间,俞慕文心痛欲裂,暗暗扪心自问。
哭了一会儿,俞慕文的心里这才舒服了一些,但他却依然悲愤交加,可是,他还能怎么办?怎样才能发泄心中的怒火?即便是找到了那些为非作歹的契丹人,他又能怎样?片刻之后,俞慕文忽然想起一个人来杜飞扬,他可是手握兵权的节度使,堂堂的国公爷,况且,杜飞扬是当今天子的义子,前途无量啊……
在定州城墙上,一面青色的大旗正在风中随风飘荡,一身盔甲全副武装的孙方简铁青着脸站在那里,看着尘烟四起的远方,眉头微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在孙方简的旁边,他的弟弟孙行友正在激动地说着话:“大哥,契丹人在咱们的地盘上烧杀劫掠,咱们岂能就这样袖手旁观?”
孙方简瞥了一眼孙行友,淡淡地说道:“契丹人这次入寇,不仅仅是打草谷而已,依我看,敌军至少有上万骑兵,我们的兵力与敌人相比太悬殊了!节帅出发之前,给我等的命令是守住定州城,要是定州城失守,我们如何向节帅交代?”
孙行友沉不住气了,又道:“大哥,为何不派人去向镇州或者栾城求援?他们也不会坐视契丹人袭扰定州一带的。”
孙方简轻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没用的,契丹人突然大军入寇,各城的首要任务都是防御本地,谁都没有足够多的兵力调出来与大股辽军进行野战。何况,节帅不在河北,谁来统领河北各地的诸军?方才,我已经派出八百里加急去奏报朝廷,一切等朝廷下旨……在得到朝廷的旨意之前,我们还不能轻举妄动。”
孙行友仍然不甘心,怏怏地说道:“可是,要等到朝廷的旨意,恐怕契丹人早就带着劫掠来的战利品满载而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