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衣长叹一声道:“看来你已经和那东西交过手了,自然也该知道那凶物的出世已然不可避免,但此事还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贫道还有能力削弱他的实力,就看城主大人能不能做到了。”
崇明神色一震,也顾不得狼狈之相,连忙起身道:“先生请说,哪怕是赴汤蹈火,本官也绝不皱一皱眉头。”
李玄衣刚要离开的身形顿住了,侧着脸道:“贫道要万民血。”
“万民血?这......”崇明的脸色顿时变了,要收集万民血,自然需要给民众一个说法,这其中的难以启齿实在艰辛。
李玄衣闻言也不说话,抬脚就走,怎么抉择还是要靠崇明自己,现下李玄衣要做的就是将房老接来,否则七月半一道,乱葬岗阴气暴动,第一个死的就是房老。
李玄衣抱着子子走出城主府,坐上小青牛踩着悠哉的步伐出城而去。
城主府内,崇明披头散发,一脸颓然的将官袍脱下,只留下白色的里衣。
“来人,取一根荆条来。”崇明神色带着决绝,李玄衣一语点醒梦中人,自己修道为何?求长生?求富贵?求天下安泰?当初的初衷动力何时遗失自己却从无所觉。
也许是从自己第一次开始妥协的时候,也许从自己第一次尝到权势的滋味,自己就已经开始腐烂了,然而今天自己重生了,心中曾经失去的勇气、赤诚正在一点一滴的重新充斥着自己的胸膛,再没有什么能够阻止。
崇明铺好宣纸,用赤红的朱砂在宣纸上写下三个大字,罪己书........
小青牛载着李玄衣出城而去,初晨的阳光仿佛是人心中的希望在冉冉升起,映照着出云要塞的宏伟壮观,只是不知道这份希望能维持多久,实在下一刻崩塌,还是在危机来临的时候燃起生的希望。
“来人,将此书贴于城门告示处,供.......供百姓览阅。”一旁的澜伯双手捧着一根荆条,一双浑浊的老眼此刻泛起了阵阵的涟漪,这幅布满了岁月沟壑的面孔上仿佛经历了许多人世间的人情冷暖,却依旧难以在此情此景之下自持。
“城主大人,您这又是何苦呢?当年的事,本就不关您的事啊!何必要您来背这个黑锅.......”
崇明坚决的摇了摇头道:“君辱臣死,百姓需要一个交代,若非如此不能汇聚万民之血,亦不能解开出云城的危机,个人的荣辱在大势之前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澜伯还想再说,却被崇明打断。
“澜伯,你来我们崇府已经六十多年了吧!”
澜伯的老者闻言低下花白的眉眼道:“到今年算是六十又三了,岁月真是不饶人,我想也该下去见见昔日的长辈老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