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生辰,她曾收到过一副用封着梨魂的羊脂白玉做成的耳坠。
不远万里去沩山寻来一块封着梨魂的羊脂玉,亲自绘了图纸,又遍访名家,最后找到了澄州上一代的芸生玉打造。
那对耳坠很漂亮,很衬她的脸型和肤色,若注入她的灵力,还可以在方圆十里造出一个梨花幻境,不多不少刚好十里,让她即便离开沧澜山,让她即便在寒冬腊月,也能时时看到如沧澜山上一般,如她院落前一般,满树满堂的梨花。
那样周到又合她心意的生辰贺礼,却被她在临城时弄碎了,她在沧澜山十年间的生辰贺礼只损了这一件。
所以从那副耳坠碎裂的那时起,她便开始费心竭力的寻找封着梨魂的羊脂玉,又几次三番的去芸生玉询问,甚至去过万里之外,白雪皑皑的沩山。
可她几乎是跪在雪地里把每个塞满雪的山间石缝都翻出了个遍也再没在沩山找到过与梨花有关的东西。
阿令的执念,统共就那么点儿,只是想要把自己的生辰贺礼补齐,然后把这十年的贺礼全都齐齐整整的摆在眼前。
狐妖吗?狐妖为什么会送她那么贵重的东西?
顾简继续在她耳边絮叨:“那是个很可怜的狐妖,长的那么好看,却偏偏死了相公,还被人关到……”顾简斟酌了一下用词,“嗯,法器里。”
阿令一边在思索现在是个怎么样的情形,一边被顾简软磨硬泡的往最后一间厢房里拉。
“那只狐妖以前在沩山待过,我把她捡回来以后,她发现我在替你找那种羊脂玉,刚好她就有一块,所以就托我带给你了。”顾简说:“她真的是一只特别可怜又特别好的狐妖。”
阿令拿了人家的羊脂玉,承了那狐妖的人情,确实也不适合就那么一走了之。但她在被顾简往狐妖那儿拖的时候还是有力的还击,“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一下,我是这两年才决定做捉鬼师的,在做这个决定前我可是对鬼,妖,魅都有涉猎。”
她故意露出邪邪的笑来吓唬顾简,“说不准我一高兴就随意捉个妖来着,被我捉的妖可没几个能囫囵回去的。”
“那也要先看了再说。”终于阿令就那么被推进了那间厢房。
厢房里门窗本来关的紧紧的,屋里暗暗的,床头上蜷缩了个虚虚幻幻的身影。
而那身影旁边赫然放了一个巴掌大的琉璃瓶。
身影虽虚幻,却可以看出原本的美貌,狐妖嘛,皮囊本就是极其艳美的。
那么楚楚可怜的蜷在那里的,灵力飘荡不稳,是个孱弱的狐妖的半魂。
而琉璃瓶里封着的是狐妖的真身,真身也很漂亮。
隐隐约约可见是只有一条尾巴的九尾小白狐,蔫蔫的被困在琉璃瓶里,也不晓得什么人那么狠心的断了她的其他八条尾巴。
但比起狐妖的真身,阿令更在意的是封住她的法器。
远远的看了那么一眼,阿令就晓得那是质地很好的琉璃瓶。
琉璃价高,本不该用作捉妖法器的,阿令有点不敢相信,但还是将灵力凝聚在听雨笛梢,然后一步一步的向那个狐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