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想,他老婆一定是受不了他唠叨才离婚的。
揣着“好奇心”的耐心,硬着头皮将曲盛的废话听完了,他“前因”讲了一个小时才讲到重点,而“后果”我觉得他还需要一个小时才能说完。
但我将他这一个小时的废话归纳总结了一下,那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曲盛当兵的最后一年,青海玉树发生了地震,他跟着队伍一起去抗震救灾了。
“权哥,你不知道,当时那一片片倒塌的房屋啊,比搞拆迁的爆破还吓人,我们去的时候都已经‘尘埃落定’了。我当时只是单单想地震的情况就难受了。”
“嗯?”我疑问了一声。
他道:“你看啊,要是好端端的房子‘轰隆’一下在自己面前倒塌了,自己认识的人‘呼啦’一下没了,那得有多吓人。
当时那情况啊……我看见废墟的场景眼泪‘哗啦’一下就流出来了,跟自来水一样想忍都忍不住,我就跟着我的队友们哭着进行救援。”
曲盛感触应该很深刻,说完后他叹息了一口气,“到现在那感觉、那画面还很犹新。权哥,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你是不是觉得这个没什么可说的,不比当年‘汶川地震’的时候?”
不是!
我不是这么想的,我甚至觉得曲盛英勇无比。
他奉献了自己的力量,用自己的双手托起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他双手的力量比能撬开精密骨骼的小种子还要强大。
曲盛还没等我将话跟他说清楚,继续道:“当年我刚入伍的时候,我在电视上看到‘汶川地震’的一情况,我们一大帮子战友都想去参与救援,但因为是新入,体能什么的都跟不上,而且容易意气用事,没能参加家乡救援……
后来,我同学给我看了一些电视上没有的照片,那房屋断裂的中间,人就横七竖八地挂在哪里,这还不算什么,我还听说有两个村子一个人都没有走出来……”
我突然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就是一阵狂呕……
曲盛大概在床上愣了一下神,听见我的呕吐声后跑到门口问:“权哥,你怎么了,是吓着了,还是晕车后遗症不舒服?”
等我呕完,我擦擦嘴,眼睛里含着因呕吐难受的生理眼泪跟曲盛说:“你继续说,我听着,就在门口站着哪里说。”
“就算说?那也得等你吐完才说啊!”曲盛问,“你真没事?”
我再次郑重地倒:“就站在门口说,我好像有点记得你结婚晕倒是怎么回事了。”
“权哥,你这一下……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还没说自己背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曲盛继续道:“是这样的,救援策略一般都是先救生命危险的和容易救的,而那些压在下面的需要救援设备的我们只能爱莫能助,看着干着急。
你知道最早修房子都是采用的砖混结构,砖头、预制板都是建筑的主要材料,所以一旦断裂垮塌,也就砖头是砖头,板是板,零零散散的。这个时候被困住,那生死真是听天由命了。
当时有个小女孩运气特别好,她被垮塌的建筑物包围了,包围着她的建筑错综复杂的给她余留下了一些空间,她在这里面坚持了三天,生命机器探测到她时也差不多奄奄一息了。
我们等来了挖掘机器,但发现只要随便一动,那平衡的空间就要再次垮塌,而她就要被砸着,必死无疑。
上级让我们等待,他们要寻找方法,怎么才能克服困难将人弄出来。
但我等不了,我总觉得有一条生命即将从我手中滑过。
我违抗了上级命令,悄悄地爬了进去,我是异想天开了点,以为自己身体灵活就能救到人,但……
就是我爬进去时破坏了一点平衡支点,自然而然转头和预制板都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