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简陋山洞中。
洞外狂风大作,洞内烛火摇曳。简陋稻草搭成的卧床上躺着一个男人,正是隋夜。
此时状况却不太好,露出的洁白内衫上残留着干涸的血迹,俊美的脸上毫无血色,唇角开裂。似乎梦到什么不好的事,挣扎着。额头青筋毕露,颗颗汗珠,冷汗浸透白衫。
叶无幽提着药材食物回来,眼见这一幕,赶紧上前握住他的双手,制止他这种不要命的行为。由于挣扎,先前包扎的伤口已经开裂,血迹渗在雪白的棉布上,刺眼极了。
“醒醒,醒醒……”
隋夜被梦魇缠身,仿佛又重新回到小时候。那时他顽劣调皮,总是惹得母亲跳脚,只是在威严的父亲面前才有所收敛。幸福转瞬即逝,只剩下一片哀嚎,混乱之际受伤的仆人将他匆忙抱起,昔日美好的一切瞬间破碎。
桎梏在小小的身躯里,什么都做不了,痛苦而又迷茫。此时一阵温柔的呼唤传来,仿若落水时的稻草,他奋力挣扎,挣扎着,想看看那个人。
隋夜醒来时就看到了叶无幽,没来得及多想,下意识抱紧她。
叶无幽难得没有怼,顺着他,任由他抱着。可见他吃吃不撒手,怕他失血而亡,将他轻柔地推开。
此时的隋夜好似魔怔了,又转而拉着她的手,眼睛盯着她,还使劲眨巴眨巴眼。
叶无幽有些好笑,“别眨了,就是我。你已经昏了三天了。”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确信自己没在做梦,想着自己刚刚的举动,心下尴尬不已。手习惯性准备往脸上一搭,胡言乱语,“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我啊,不惜和你师兄为敌,也要救我。”
手却在接触到脸的那一刻,大惊失色,指着整理东西的叶无幽,“你……你……我的面具。”
“这呢。”叶无幽淡定地从旁拿出一副银色面具,好整以暇望向他。
小样,还跟她戴面具,露馅了吧。
眼见马甲掉了,隋夜心脏猛地一个收缩,仿佛一双大手提着,落不着底。一会过去,又惊觉不对,她也太平静了。
“你怎么这么平静。”
“我应该很震惊吗?”叶无幽说着就拿着一托黑黢黢的东西走进,上前就要解衣服。
又搞得隋夜一个激灵,大呼出声,“你干什么?”
“你伤口裂开,需要重新上药。你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以往清冷的姑娘这一刻彻底暴露出来潜藏已久的恶趣味,第一次让隋夜哑口无言,面带羞色。
叶无幽一边上药,一边给隋夜解释道:“发现不对后,我曾修书一封给桑怀,让他悄悄将宣玉的行迹报给我。加之上次揭你面具你如此紧张,不由得我不多想。”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她看到自己和宣玉长得一模一样而不诧异了。
还在他胡想之时,背上传来的触感拉回他的思绪。看着冷漠,下手却温柔至极。一点一点揭开血肉模糊的布条,用湿布逝去血污,再将膏药涂上。身下人有些颤抖,“弄疼你了吗,我再轻些。”
隋夜的身上不仅有着新添的伤口,还有早已结痂的陈年创伤,密密麻麻,遍布整个脊背,生生破坏了原本的美好,显得可憎恐怖。
倒不是觉得痛,这点儿痛根本不值一提。比痛难以忍受的是痒。肌肤相触,所到之处皆是一片战栗。隋夜从来不知道原来比刀剑更为可怖的原是女人的手指。
短暂的上药时间却好像度日如年,隋夜曾经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的指下即将溃顶,快要吟出声之时,终于结束了这折磨人的上药。
等激荡过去,看着眼前的女子,“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好奇什么,你对我隐藏真实身份,还是设计使邵逐和安寅平内斗。”
果然都知道啊,真聪明,隋夜也不在意,倒是无所谓地笑笑,“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他这一刻是真的,想把一切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