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
广播大楼外人头攒动,争吵声,哭喊声,谩骂声,警笛声,各种嘈杂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让人心烦意乱。
一口崭新的漆棺静静摆在楼前最显眼的位置上,横幅,花圈,几乎占据了除人之外的所有空隙。
办公室内。
台长阴着脸坐在办公桌前,手指不停敲击着桌面。
在他对面,一名二十出头的青年眉头紧锁,郁闷的抽着香烟,身前的烟灰缸已经满了大半。
“你自己说吧,这事该儿怎么收场。”台长点燃一支香烟,猛的抽了一口。
“台长,人死了跟我有毛关系?难不成他吃屎噎死了,就要怪别人把屎拉的太硬?”
“跟你没关系?你撇的倒是干净!”台长拍案而起,瞪了青年数秒又坐了下去,不耐烦的掏一百块钱,朝青年丢了过去,“这个算是台里给你的补偿。”
青年有些疑惑。
“你猪脑子吗?你被开除了,识相的,赶紧拿钱滚蛋!”
“这钱你留着买棺材吧!”青年暴怒,将百元大钞攥成一团,狠狠砸在了台长的脸上。
脸皮彻底撕破了,在一阵激烈的争吵中,四名保安将青年无情的架了出去。
这不算完,保安还按照台长的吩咐,告诉死者家属,青年就是杀人凶手。
在死者家属的撕扯拉拽的之下,青年被警方带到局子里协助调查。
青年名叫尚天赐,是这家电台的主播,负责着一档睁眼见到鬼的灵异栏目,口碑还算不错,收听率一直排在台里前三。
奖金,外加补贴,每月过的倒也滋润。
可就在前两天,一名听众半夜突发心肌梗塞,暴毙家中。经法医查明,死者生前是受到了极度惊吓才诱发的心脏病。
死者家属一口咬定,死者就是听了灵异节目吓死的,接着就“顺理成章”的上门讨要说法。
结果,尚天赐就成了可怜的替罪羊。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半。外面狂风肆虐,尘沙漫天,乌云层层相叠,像一块石头压在胸口,让人喘不上气来。
尚天赐没有回家,而是打车来到一家名叫夜不归宿的小酒馆。
他是这里的常客,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过来喝上几杯。
“呦,今天怎么来这么早?不用播音了吗?我可是很期待今晚的节目呢。”
尚天赐刚刚落座,老板娘就挂着她那张招牌式笑脸,递了一杯啤酒过来。
老板娘姓杨,四十出头,性格开朗,热情大方,身材妙曼,长的也算标致,可谓风韵犹存。
“杨姐,你就别提了,我让开除了。”尚天赐深深的叹了口气,端起啤酒一饮而尽。
“别逗了,你这么个大红大紫的主播会被开除?嗯?!难道今天报纸上说的那个主播就是你?”
老板娘从吧台下面取出一份报纸,翻找片刻之后将报纸铺在了尚天赐的眼前。
一行鲜明的标题瞬间引起了他的注意:活活被吓死到底是谁之过。
报纸上陈述的内容跟实际发生的事情大相庭径。
只是,不知道报社是不是收到了什么好处,报纸上除了陈述事实之外,矛头全都指向了尚天赐,对于电台那边,几乎是只字不提。
“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稿子都是台里审核过的,出了事儿,屎盆子就扣我头上。还有台长那个王八蛋,假惺惺的给我一百块钱,说是什么台里给的补偿!还说什么就算我当了乞丐,也让我在洛城没口饭吃,简直欺人太甚!”
“算了,消消气吧,再把自己气出个好歹可就得不偿失了。我看今晚恐怕也没什么客人,就陪你喝几杯吧,今晚的酒算我请。”
老板娘说着,直接拿出一瓶白酒,倒了满满两大杯,“来,干了,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干!”尚天赐心里不爽,端起白酒,像喝凉水一般,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俗话说的好,借酒浇愁愁更愁,几杯酒下肚,尚天赐已就开始犯起了迷糊,他举着空杯,嚷嚷着要跟老板娘干杯。
望着尚天赐醉酒的模样,老板娘突然收起了那张招牌式的笑脸,“小尚,如果可以用你十年的寿命去报复那个混蛋,你,愿不愿意。”
“报……报复,当……当然愿意,怎么可能不愿意,必……必须报复!”
“好,你等着,给你个好东西。”得到答复,老板娘转身朝着三层的阁楼仓库走去。
约莫五六分钟,老板娘去而复返,手中多了一个古朴的老旧木盒,“喏,拿去吧。”
尚天赐摇晃着坐直身子,一把将木盒揽入怀中,拽了十多下才将上面的盖子打开。
“嘿嘿,王……王姐,你喝……喝多了吧,空的,盒子里面是空的……”
“哼,连我的名字都能叫错,我看是你喝多了才对。赶紧回去吧,我要打烊了。”
“哦,打……打烊了,那……我……我也该回去了。”
尚天赐朝老板娘咧了咧嘴,摇摇晃晃的走出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