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距离的拉近,篱笆门外人影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张多么熟悉的面孔啊,只见她身披一件洁白无瑕的婚纱,手中紧握一束捧花,略显焦急的站在那里。
当她看到尚天赐缓缓朝她走去,心中的焦急即刻荡然无存。她轻咬嘴唇,微微颔首,一丝红晕悄然爬上脸颊,显得格外诱人。
尚天赐一怔,不由得有些痴了,无数次夜晚幻想的画面终于成了现实,只要再上前几步,他就可以跟她永结同心,白首相依。
他恨不得立刻生出一对翅膀直接飞过去,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眼瞅着尚天赐就要美梦成真,一颗突如其来的石子却不偏不倚的落在他的后脑上。
他下意识扭头,朝身后望了过去。
一名约莫七十来岁的老头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眉头微皱,“此情惘然逝如梦,镜花水月原非真,唉,可悲,可悲!”
程瞎子?!
尚天赐猛然一惊,顿时清醒了过来。
当他再次回过头时,双眼瞬间瞪的浑圆,汗毛也是根根竖起。
熟悉的面孔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令人胆寒的脸颊。
精致的五官扭曲在一起,让人难以辨别出原有的模样,少半边脑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鲜红的液体夹杂着白色的碎块往下淌着。
洁白无瑕的婚纱也被染成了血一般的颜色。
“程……程师傅,救……救命啊!”
“唉,罢了。”程瞎子一声轻叹,抬手甩出一个铃铛朝着篱笆门外飞了过去。
铃铛落地,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与此同时,篱笆门外的人影消失了。
“跟我进来吧。”程瞎子捡回铃铛,朝尚天赐招呼了一声,便顾自回到了屋中。
尚天赐哪里还敢继续留在外面,慌忙跟了过去。只是他惊魂未定,腿肚子还打着哆嗦,走起路来歪歪斜斜,看起来有些滑稽。
屋内白天黑,夜里更黑,进屋之后,尚天赐直接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兹啦……
随着一声细微的响动,屋内忽然亮堂起来。只见程瞎子拿着根火柴,熟练的点燃了桌上的那盏早已被熏成黑色的煤油灯。
借助昏暗的光线,尚天赐四下打量了一番。
屋内除了一张铺满稻草的木床和那张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桌子之外,几十个大小不一的牌位几乎挤满了整间屋子。
尚天赐有些发怵,这哪里是家的样子,根本就是一间祠堂。
“不用怕,这些牌位都是些客死他乡的可怜人,落叶不归根投不了胎,我就把它们供起来,让它们不至于当个游魂野鬼。”
程瞎子说着,直接盘膝坐在地上,顺手装上一锅老旱烟,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善有善报,您老一定会多福多寿的。”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行了,说说你的事情吧,你到目前为止,一共杀了几人?”。
“两个,不过都是在梦里杀的。”尚天赐如实说道。
“悬崖勒马,为之不晚,不过……”程瞎子磕了磕燃尽的烟灰,再次装了一锅。
“不过什么?”
“杀人者,须渡两劫,其一乃血光劫,其二乃杀劫,幸你命中福星高照,有贵人助你挡了血光之灾,但这杀劫,能否安然渡过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程瞎子所说贵人指的是小李,若非小李挡灾,此刻躺在医院里的就是他尚天赐了。
“程师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可一定要救救我。”
“唉,罢了,看在你是个孝子的份儿上,我就送你一道灵符吧,你且随身收好,或许会用的到。”
说完,程瞎子从老旧的长衫中掏出一张黄底红字的符纸放在了桌角上。
尚天赐慌忙拿起灵符,小心翼翼的叠好放在了贴身的口袋中。
有了灵符这颗定心丸,尚天赐的话匣子算是彻底打开。
他从程瞎子那里了解到,老板娘给他的那个木盒其实算的上是一种诅咒。
木盒起源于起源于南北朝时期,本是一代昏君刘昱装玉玺的盒子。
他生前残暴不仁,死后不得投胎,化为厉鬼祸害人间。后被高人制服,将其怨魂封进玉玺盒内,埋于皇陵之中,以龙气镇压。
久而久之,刘昱怨魂消散,但毕生的戾气与怨气却留在了盒中,化为无形诅咒。
但凡有人打开盒子,就会厄运缠身,暴毙而亡。
后来盒子被一盗墓贼带出,现世数十年又无故失踪。
而近百年来,盒子再次现世,只不过现世的盒子并非玉玺盒,而是些仿品。虽说仿品没有玉玺盒子那么邪门,但也是一件邪物。
只要是打开过盒子的人,就能在睡梦中手刃仇人,但作为代价,杀人者要付出十年的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