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钱,尚天赐并没有急于去找赵家旺,而是火急火燎的回了趟老家。
见到母亲,尚天赐的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如果最后真的出了意外,那这次,就是他跟母亲最后一次见面。
心里难受,脸上却是挂着一个最灿烂的笑容。他告诉母亲,自己一切都好,让她安心养病。
母亲见尚天赐回来,欣喜不已,非要给他做顿好吃的,却被他制止。
仔细想来,他也有一个多月没尝过母亲的手艺,想念的不行,可惜他没有时间,一大堆的事情还要等他处理。
没有太多的停留,尚天赐就马不停蹄的离开了老家,临行前,留了一半的钱在家***母亲度日养病。
尚天赐的老家有些偏僻,通往这里的汽车就更少了,想要坐车,要么凭运气等车,要么徒步前往十里以外的镇子上去。
最近几天,尚天赐可以说是出污水沟又掉茅坑——倒霉透了,所以凭运气等车肯定是行不通的。
约莫走了一半路程,天色就彻底黑了下来。
路上偶尔可见的村民已没了踪影,仿若没有尽头的羊肠小道上,只剩下尚天赐一人。周围静的有些可怕,就连往日里躲在草丛中鸣叫的昆虫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阴冷的月悄然爬上枝头,圆的就像死不瞑目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瞪着尚天赐。
“嘿,哥们,你也要去镇上吗?”
突兀的声音让尚天赐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在他身后,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直挺挺的立在那里。
那人微微低着头,头发紧贴在脸上,看不清模样。
尚天赐有些诧异,这也没有下雨,这人怎么跟个落汤鸡似的。
“是呀,有些事情要办,得连夜赶回去才行。”毕竟萍水相逢,贸然询问有些不太礼貌,尚天赐便顺着那人的话说了下去,以他看来,有人作伴总比孤单一人要好的多。
“看你走的挺急,是赶回去奔丧吗?”
“我艹,你他吗才赶回去奔丧呢!”尚天赐自认为是一个很有素质的人,但面对一个如此口出狂言之人,他也压不下心头之火。
“啧啧啧,好大的火气,杀了人,不该去吊唁一下吗?”那人的声音忽然阴冷了下来。
“杀人?!你是谁?”尚天赐打了个哆嗦,后脊背阵阵发凉。知道他梦中杀人的仅有三人,但眼前之人似乎并非其中之一。
“你说我是谁?”那人缓缓将头抬了起来,只是贴在脸上的头发依然遮挡着面容,让人分辨不出。
“你……你到底是谁?”
“哦,这样你应该就能认的出来了吧……”那人喃喃自语,抬起双手,狠狠的拽住头发,一把一把往下薅着。
随着他的动作,他的身体开始逐渐膨胀,肤色也开始变的煞白,乍眼一看,就像是在水里长时间浸泡过一般。
当那人的头发被薅干净时,尚天赐才反应过来,眼前之人,不正是三十里铺那个已经死了的大光头吗?
此时此刻,尚天赐才幡然醒悟,为何这大晴天里,它会浑身湿漉漉的,因为大光头的死因正是落入河中。
望着眼前的大光头,尚天赐的脑海之中仅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跑!
他没有再等大光头开口,扭头就朝着镇子的方向拼命逃窜起来,在他的记忆中,往前不远的地方,有一间废弃的庙宇。
而他的希望,就寄托在那庙宇之上。
纵然庙宇已经废弃,但也还有神像的存在。而神像,对鬼来说应该能够起到一定震慑的作用。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把我的命还给我……”
大光头的声音变的凄厉无比,如跗骨之蛆一般久久徘徊在尚天赐的耳中。
尚天赐心中惊恐,却又不为之所动,脚下的速度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
猛然间,尚天赐觉得有什么东西砸在后背,黏在了上面,似乎,还在蠕动。
头皮一阵发麻,下意识往后背上扒拉了一下,背上的东西没有落地,反倒黏在了他的手上,湿漉漉,黏糊糊的。
凑到眼前一瞧,尚天赐差点一口背过气。
在他手上,赫然是一只圆溜溜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瞪着他,与他三目相对。
惊呼着拼命甩了数十下手,才将那只圆溜溜的眼珠子给甩了出去。
紧接着,他感觉后背上接二连三有东西砸了过来,并黏在上面。尚天赐是苦不堪言,也不敢再去触碰,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