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的雪连绵不绝，地面上的已被人流踩实，鞋底若不太防滑的，总要谨慎走路。

这间咖啡厅在绥华附近开了好多年，主要针对的客流便是学生党，消费普遍不高。

入冬后，玻璃门挡上了透明的保暖门帘，上方挂着串假贝壳风铃，每次有人推门进入，就会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进来后，坐下，唐苏看着对面的吴威，淡淡的，没说什么。

吴威是个直来直去的人，没绕弯子，开门见山：“以为你不敢来呢。”他是指两人之间的过节。

“没什么不敢的。”唐苏对他没好印象，也不怎么客气。

吴威勾了勾嘴角，瞥她，开口道：“你喜欢李行吧。”

“那你喜欢他吗？”唐苏反问。

吴威语气不善，盯她：“说什么呢！”

“不是很关心他的感情问题？”

“呵，你比我关心。”又顿了顿：“现在一副清高样，还不是背后搞人……”

昨夜殷芷哭着来找自己，说是李行跟她翻脸，叫她别动唐苏，安分点！

肯定是唐苏这小娘们私下跟李行说什么了，这样一想，他还真不信上次举报事件跟她没关系……

不过，这小子怕是有些认真了，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去伤害殷芷……

……

吴威点开手机，从桌面上推给她。

手机滑到她面前，屏幕上显示着一条录音记录，3分16秒。

他抬着下巴示意道：：“听听。”

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唐苏怔怔的盯着那条录音，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她无意识用指尖摩挲着袖料，有些犹豫……

吴威逼她：“怎么？不敢听啊？”

空气死寂一般……

一只手指轻轻点开，一切无法回头……

片刻后。

沙沙的夹着微弱的电流声从手机里滋滋啦啦的传来，又像是布料摩擦话筒的声音。

下一秒，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唐苏啊，知道不……”

“宋主任，她后妈……”

……

“有意思……”

声音断断续续……

“搞不搞的定啊～行哥”

突然，一个低沉徐缓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不同于少年般那样清澈，带着微微的沙砾感以及此刻令人陌生的调笑……

“你说呢？”

……

……

后面长达数十秒的众人唏笑声……

猥琐的，刺耳的——

像有什么坍塌了般……

她没有按暂停，录音一遍一遍回放。

唐苏觉得自己甚至能在脑海中，勾画出他说这话时的表情。

嘴角一定是勾着的，露着那个笑窝，眼睛或许带些散漫或不屑，一如他对待陌生人的样子，淡然，疏离……

……

像过了一个世纪之久。

女孩终于动动发僵的手指，关上。

神色平淡，睫毛低垂，眼睛被藏起来。

看起来有种空旷的沉默……

吴威在等她，等她的反应。

没有想象中的抓狂和屈辱，好像总是让他意外。

她问吴威，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吴威告诉她：从李行与她第一次搭话。

……

她竟不知他是以这种方式认识的自己…

她没再出声，目光虚虚拢着外头的景。

后来，她付了两杯咖啡钱。

很快融进了漫天的雪里……

唐苏病了。

请了一天假，唐斌在她昏睡时，过来瞧过一眼，喂了药，又煮了粥，便回去了。

阴沉的大雪连月的下着，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天就开始暗淡，一点一点的，云也压的低，让人窒息……

今年的初冬格外冷。

于乐乐谈恋爱了，她把这个秘密写在了纸条上，某天上课时，塞给了唐苏。

对方是高三三班的学委，叫张西桁。

于乐乐给她解释，这个字发“航”的音，意思是古代的一种刑具，还说不明白为什么他父母要给他取这个字……

礼拜天的时候，于乐乐的父母出差，她一个人睡会害怕，便求了唐苏陪自己。

于乐乐家里养了一只雪白的萨摩耶，体型巨大，又呆萌又可爱，见到陌生人也不叫，只会调皮的伸舌头。

唐苏蹲下摸了摸它的狗头，果然软绵绵的，还带着股清新的水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