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艘渔猎船逐渐驶离码头,领头那艘的船头立着一个身穿白袍的男子,头顶戴着学识之冠,手中杵着梨木手杖。先前趾高气扬的军士指挥都只能恭敬地侍立在他身后。
“银冠祭师。”禹常皓喃喃道,他不是第一次在码头帮海王祭的渔猎船搬运了,倒是第一次见到随行的祭师现身在船头。
沐昕芸说他们都是些自恃清高,目中无人的家伙,甚至觉得与旁人同时呼吸一片空气都会玷污他们。所以他们的衣袍里都绣有薄纱高领,可以拉起来覆盖自己的口鼻。
禹常皓不怀好意地想,那些学识之冠,到底是会增加他们的学识,还是会增加他们脑袋的重量?
船头祭师的头冠反射着银光,倒真给主人添了那么一丝神性。制作学识之冠需要切割半指厚的檀木,将中间挖空,然后再来雕饰薄薄的木环。
雕饰完成之后要在暖季的烈日下暴晒十天,直到一滴水分都不存在,借以保存千年不朽,同时还要涂抹保护层防止它晒裂,最后再漆上相应的金属色。
刚刚踏入祭师之道的,只能戴原色的木冠,只有脱离了学徒的身份,得到众师长的考核,才能在自己的木冠上漆上铜色,表示成为了真正的祭师。
之后如果获得了晋升,就能在铜冠上漆上白银,更高阶的祭师,漆以黄金,缀以碎钻,这种位阶的祭师大都驻扎在帝岛或者域岛,寻常岛屿是不可能见到的。
虽然受沐昕芸言语的影响,对祭师没有好印象,但禹常皓还是很想跟着渔猎船去见识一下,据说祭师都拥有扰乱海兽心智的能力,或令其昏睡,或令其暴怒。
只有通过祭师的帮助才能捕捉到活着的近海之主,否则那些凶残的家伙必定会反抗而死。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那只被人一脚踩死的小蛮,那只他亲手喂大,陪伴他和弟弟好几个月的七彩山雀。他能让它完成很多指令,但是自从它被踩扁之后,禹常皓就失去了那种能力。
这会不会是祭师的能力?难道说自己有成为祭师的潜力?要是能成为祭师,哪怕只是一个学徒,他的生活也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弟弟和两位老人又何必住在那么一座破败小屋里,那座小茅房比他小时候住的泥土房还要简陋。
不过随着渔猎船消失在视野里,脑海中那些本就不该出现的念头也随之消散。
怎么能想这些呢,禹常皓在心中责怪自己,做人要脚踏实地,禹铭诚总是这样说。
……
岛主府。
“没有来上工?”听到仆役的汇报,纪流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舒展开来,不屑地一笑,“也就这么一点胆量,还敢染指我的东西?”
禹常皓没有来上工没有令他很惊讶,不过纪流并没有就此放过他的打算。光是昨天他那看似恭顺实际桀骜不驯的言行举止,就足以让他死很多次了,更别谈他还牵扯到沐昕芸。
你以为不来上工此事便就此作罢的话,未免也太天真了,他冷笑一声,转身朝岛主府的正堂而去,渔猎船已经出航,准备去统计适龄男丁的军士全都在大殿中等候他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