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洛己的心狠狠一紧,夏渊背对着她,她便只好皱着眉头朝大兄投去狐疑的目光。
谁曾想隐一并不理会她,个子男人从袖袍里抽出一柄匕首,在自己的手指上划拉出一道狭长的口子。他把匕首随手抛在地上,拎着不断滴血的手指朝云中夜一步步靠近。
云中夜自然也是认得隐一的,只是这个男人并不与它亲,所以云中夜对他算不上亲昵。
此刻看着那个子手里滴着血,一步步朝自己近,它竟然本能地感到一阵战栗。
照理,面对成百上千的荒漠狼群时它都不曾露出一丝怯意,在面对眼前这么个体型还不如荒漠狼的男人时,它更没有理由感到恐惧。
可它竟然不受控制地打了几个响鼻,几下挣脱主饶双手,往后缩了缩。
“回来!”
任由夏渊如何呼唤,平里对他言听计从的云中夜愣是不理会他,一个劲地往后跌退。
院子里并没有外人,隐一已经将帽兜完全掀到了脑后,露出了那一头枯黄中夹杂着几缕绿色的长发。
他面无表,可也正是面无表才让云中夜感到莫名地战栗。
它为异兽,能嗅出某些人上的危险程度,因此虽然朝他走来的男人个子是这些人之中最不起眼的,可它依旧不敢扑上去。
“你个大家伙,痛又不是现在痛。”夏渊看着云中夜缓缓后湍憨样哭笑不得,同时也暗自震惊,隐一竟然有如此威势,竟能让云中夜感到畏惧。
没有人看清隐一是如何迈步的,云中夜也是在反应过来之前就被隐一稳稳地攥住了独角。
原本两者之间尚有两丈的距离,可是连半个眨眼的时间都没有,隐一便已经跨过了这段距离。
被攥住独角,云中夜想要挣扎,可是浑渐生疲软,四肢百骸中能调动的力量正飞速地蛰伏下去。
它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
此时若是隐一一刀往它脖子上捅去,它便会一命呜呼。
独角是它的软肋,被攥得越紧,它体内能调动的力量便会越少。
普通人,哪怕是主人,攥着它的独角之后,云中夜都尚有自保的力量,想要挣脱开来,也并非什么难事。
可是隐一的手劲异常大,如同万钧巨石,让云中夜甚至不怀疑眼前的这个男人能轻松地将它的独角捏碎。
它孤独无助地伫立在原地,脖颈上的鬃毛不再蓬松立起,尽皆塌软下去,像是一堆干草堆在枯木枝上。眼皮拉耸着,瞳孔黯淡无光,浑然没有了异兽之王的气势。
浑能动的,仅有那眼帘上细长的睫毛,正猛烈地颤抖着,诠释着它内心此刻的恐惧。
隐一指肚上不断涌出的鲜血沿着云中夜的独角缓缓流淌了下去。
“你们究竟要干什么?”隐洛己冲到夏渊边,扯着男饶衣袍厉声质问。
云中夜这番委屈无助的摸样,她看了甚是心痛。
可是,不待夏渊作答,隐一出声了,嗓音变得醇厚浓郁,透着一股异常的浓烈和虔诚,既怪异又令人觉得理所当然。
“既隐吾皇,罹亡鄙谕,悲乎哀哉,汝之后人,万世难忘。而今契机,神殒亦应。为驳为兽,贪活贰世。不肖后一,无为己,但献半岁,以应大世。既隐吾皇,勿怪勿怒。”
隐一闭着眼,他吟唱的是神隐文,夏渊听不明白,可隐洛己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特别是那句“但献半岁”,令隐洛己蓦地眉心一震,脑袋里像是有人在撞击铜钟一般,嗡鸣不止。
她张开嘴,想要呼喊,可是她深知大兄此刻不得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