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盲”林羡余正在延禧宫廊下绣香囊,飞针走线,熟练得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以前缝个扣子都能扎到手指头,但现在却能绣出精致华美的牡丹香囊。
这女红,连惠嫔都称许不已呢。
惠嫔的确是个不错的主位娘娘,对待宫人甚是和善,平日里也就是练字、礼佛,仿佛整个人都染了一层佛性。
但惠嫔显然不是个佛系的主儿,要不然怎么会栽培卫仙羽呢?
林羡余将绣好的牡丹香囊呈给惠嫔,里头也已经填上了惠嫔最喜欢的迦南香。
惠嫔轻轻嗅了嗅,不禁颔首,“是这个味儿。不过绣的牡丹花蕊,倒是不如上次绣的精致了。”
现在身份只是个小宫女的林羡余适时地露出惊慌不安之色,连忙请罪:“请娘娘恕罪,奴才”
惠嫔温文一笑,“不过这配色甚好,很称本宫心意。”
林羡余忙低下头,这个素日里温和贤惠的惠嫔娘娘很有御下的手腕啊。
“对了,本宫待会儿要去仁寿殿给太后请安,你去把那方上好的沉香取来,本宫要献给太后。”惠嫔如是吩咐。
林羡余循着记忆,很快就找到了惠嫔所说的沉香,拳头般大,散发的气味十分醇厚,若是用来调配香料她的脑子里就蹦出好几个香方了。
原主还真是技艺良多啊!
太后博尔济吉特氏先居于仁寿殿,位于东六宫的东面,与太皇太后的慈宁宫自是不能相提并论,在加上太后喜静,又不会说汉语,素日里也就只有少数几位通晓蒙语的嫔妃常来请安。
惠嫔就是其中之一。
时隔六年,太后也已经步入中年,也不知道是否老了。
林羡余来到仁寿宫,却是没资格进殿的,惠嫔只带着大阿哥和两个嬷嬷进去磕头请安,一干年轻的宫女太监都候在仁寿殿外。
秋日的清晨还是有些冷的,廊下鹦鹉学舌,殿外的庭院里倒是养了不少花,尤其是菊花开得极好,金灿灿一片贵气,还有两只硕大的海水龙纹缸,里头栽了睡莲、养了锦鲤。
殿外倒是与曾经没有太大区别,就是那只鹦鹉,不是太后从前最喜欢的那只白羽鹦鹉,估摸着是老死了,换了一只新的,虽然也是雪白无瑕的白毛,但曾经的仁寿宫常客林羡余看得出来不是同一只了。
倒是大缸里的锦鲤还是从前那几条,尤其是那条丹顶锦鲤,大了好多、肥了好多。肯定是淑惠太妃给喂了太多鱼食的缘故。
淑惠太妃,塔娜丫头,林羡余还真有点想她了。
林羡余稍微开了一会儿天眼,殿中,祖孙其乐融融,太后很喜欢小孩子,大阿哥的脸蛋都给捏红了。
忽的,一个熟悉的人步入了她的天眼感知范围内。
未经通禀便进了仁寿宫的,除了淑惠太妃还能是谁?
林羡余忍不住嘴角一翘,却忽然想起她已经不是贞德太妃董鄂氏,而是惠嫔宫里的二等宫女卫仙羽,顿时就抑郁了。
“别乱喂我的鱼!”那是熟悉的嗔叫,声音却不似记忆中娇嫩了。是了,塔娜也已经年近四十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是太后的鱼好伐?
而且,你说蒙古语,几个宫女听得懂??
林羡余看着气呼呼冲将过来的淑惠太妃,想了想,还是选择冒险,她屈膝一礼,用熟稔的蒙古语道:“奴才只是看看,没有喂它们。”
淑惠太妃不禁一愣,她方才一时着急,才脱口说了蒙语,实在没想到这个小宫女居然听懂了,而且蒙古语还挺熟练的样子。
如今宫里会说蒙古语的宫女可不多见了,淑惠太妃忙问:“你会说蒙古语?”
林羡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