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希望不是那个大名人——如果真是他的话,便已经敲定了这路上势必会出现什么意外。
但见撑伞的和穿风衣的在什么事情上达成了共识,点了点头。撑雨伞的便上了包车,而风衣男则进了步战。车队再次启动,出了收费站。艾海雯看着收费站的红色灯火距离他们越来越远,艾知道,自己的性命是和这些家伙绑在一块儿了。
她说不定会在今天迎来自己的终结,作为螺旋塔最纯粹的牺牲品而死掉……反正也没什么,不是么,想开点吧,她顶多也就损失一些岁月静好的时光。而那些时光也许在她余生都不会到来,现在的她,可是被一个只争求着核心成员的利益的学派而控制着。
在相灵学界,学派都是这样。学派不会在乎像她一样的基层,学派的兴或衰与她无关,学派却热衷于将她的性命用于利益的争锋。而今的相灵学界已经蚁巢化——大多数基层已然沦为替少数精英卖命的傀儡,而基层除了在弱小中叹息挣扎外别无他法。
更别提竟还有替精英阶层卖命买上瘾的家伙。
在学派之争中,和艾海雯同车的所有人,势必将面临十分尴尬的边缘化处境,一方面他们为螺旋塔核心卖命,一方面螺旋塔核心永远将他们排斥在外,在斗争中,他们工具化;而在利益中,他们边缘化。
但兽印和天使龙的人又何尝不是面临这这层窘境呢?当自己的学派正在紧锣密鼓地展开截击螺旋塔的行动时,这些人依旧沉浸在虚幻的成功里,于众人的欢呼中醉生梦死。
他们驶上了高速路,一面是高山,另一面是大江,地势极险,一旦兽印和天使龙选择在此处截击,螺旋塔根本没有什么胜算。整个车队于是一拐,驶上乡间的水泥公路,驶进风车平原,虽然会绕远路,但四周视野开阔,即便有雨雾遮挡,兽印和螺旋塔也很难神不知鬼不觉地发动攻击。
——但愿吧。
雨下密了,几辆私家车偶尔从车队身旁擦过,倏尔钻入雨雾里,消失了。螺旋塔玩家的热情也渐渐被旅途的疲惫和时间冲淡,此时此刻正老老实实地坐着,车内间或响起细细碎碎的交谈声,雨点打在车顶的声音成了主旋律。
虽然知道着旅途中一定会发生点什么,但艾海雯已经变得昏昏欲睡,就算是副长青金的眼皮也在打着架。
雾降的风车平原之上,倘不是行道树的形状在不断发生着变化,艾甚至觉得他们是在一条无尽的迷雾公路上行驶着。浩渺的乌青色之间,只有螺旋塔这一个车队而已。
青金从衣兜里拿出一盒糖果,往嘴里塞了几粒……清爽在口腔里炸开,伴随着糖果上的相式运作,青金清醒了许多。
忽然,开路的两辆步战车停了下来……随着车身的摇晃,车内的人纷纷醒了过来,哼哼地伸着懒腰。艾海雯一头磕在了玻璃上,现在正捂着脑袋向前探头着想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情。
隔着微微起了水雾的车前窗,她看见那穿黑风衣的身影从步战车上下来,有些疑惑地在雨中东张西望……她屏息看着他在雨中作何反应,她不希望坏事发生的这么快,她没准备好——没人会准备好的。
黑风衣张望了一会儿,便回到了车上……看起来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但不确定。车队再次开动,但与上次不同的是,步战车的内置武器已经换到了车外,炮塔徐徐展开。
青金接收到来自子廷之的传心信号……此刻的他正紧张地打探着四周。
车上的众人又大大地躺在座位上,大多数是在调整着入睡姿势,少数兴味犹存的高级成员戴着游戏眼镜,想要在现实增强模式里倒腾药水之类的东西。
包车上的防御相阵开始嗡嗡地响。引得一些即将入眠的玩家们伸着头望来望去,但很快又将头一仰,睡了过去。
毕竟,一些轻微的灵境显现事件有时也能引起相阵报警。对他们来说,谁会去袭击一个刚刚夺得千会大战冠军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