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强灵现象，”堇答道，“发生的时候可能会严重干扰灵道的运行，譬如，将出口改到别处去。所以……”他话锋一转，“螺旋塔在据点那儿欲图将你们赶尽杀绝，对吗？”

喵喵很肯定地点点头：“只是他们没能得逞罢了。”

“你受过伤吗？”堇忽然问道。

“什么？”喵喵一时没反应过来。

“螺旋塔伤过你吗？”堇重复道。

喵喵摇摇头：“没有。他们虽然来势汹汹，但是……还没有能重创艾冠的实力。”

“那就好……”

喵喵突然很惊奇地看着他：

“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怎么不生。”堇说道，经她这么一提醒，怒火又翻涌了上来。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没有晚饭还是何事，他已经没有发脾气的冲动。

星光下，篝火前，堇看着她闪动着火光的双眼……微风浮动，层林摇曳，堇一瞬间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仿佛在喵喵身上看到了自己，瞥见了和他一样被卷入愚蠢的利益之斗而不得安宁的身影。

“抱歉，”尽管堇已经说不生气了，但她仍旧如是说道，“我有些自作主战了。艾冠应该有能让你变回原来模样的相式，如果你愿意的话。”

堇点点头。此刻他的心里，怒意如同遇雨之火被迅速扑灭。眼下最重要的是想想怎么到艾冠去吧，和她一起。

她往篝火里加了个树杈，哔哔剥剥的声音伴随着轻轻的灰烟飘起。忽然，她想起了什么，问道：“喝水吗？”

“不喝，谢谢，”堇答道，“只是有些饿。”

喵喵倒腾起了背包，拿出一盒小饼干，轻轻地放在地上。打开盒子，满满的曲奇静静地躺在里面，在火光照映下忽明忽暗。

“吃吧。”喵喵说着，就抓起往嘴里塞了一大把。堇虽然一直没能一睹她的吃相——每一次她都将外卖带到了卧室里吃，但现在也看得出八分了。

也许艾冠龙族都兴大把往嘴里塞的。而他还保留着人类的“秀气”习惯，一点一点地往嘴里放。

这一点虽然不够两条龙的食量，但好歹能垫垫肚子，喝一点水，兴许还能有些饱腹感。

堇说道：“你已经和前进基地的龙联系了吗？”

她搞定了嘴里的那些，答道：“还没，等会再去办，反正夜晚还漫长着呢。”

“喵喵，”堇接着说，“你为什么要在前进基地那种地方做后勤？那儿很危险的吧。”

“从艾冠的教育体系中走出来，就应该干点什么对不对？”喵喵说着，双手向后撑着身子，向后一仰，双腿大大地伸展开，“所以，去了前进基地的后勤部，在后方，相对安全，而且薪资也挺高。”

“那，”堇说道，“能问你一个比较奇怪的问题吗？”

“问吧，我们都是一根草上的蚂蚱了不是？”

堇稍稍深呼吸，道：“对你来说，最理想的生活状态是什么呢？”

“最理想的生活状态？”听到这个问题，喵喵楞了一下，似乎并没有认真思考过这类东西，过了一阵子，她回答道：“大概就是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吧。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啊。”

堇笑笑道：“就是想问问。趁着现在和奥波诺尼联系一下吧。”

“那给我搭把手吧。”

在教会堇一些相关相式的发动之后。联通艾冠前进基地的大型相式在此地启动，喵喵通过艾冠传心术完成了联络工作。一切完毕之后，她说道：“搞定了。”语气里不乏如释重负的意味。“现在我们只要等他们过来就行了。”

这是喵喵第一次，说不定也是最后一次发动这联络相式。每一个来到此世界的艾冠龙族都必修这一个相式，以防最危急的情况发生。而喵喵和堇是屈指可数的使用者。

与此同时，几十公里之外的螺旋塔灵监塔上，监视器的数据陡然间划过一道峰值——这代表着附近有大型相式的发动。值班人昏昏沉沉的眼睛看见了这一数据的变化，但没有任何表率。按照螺旋塔的规章，这一峰值已经超过了警戒值，应该立即出动力量前往侦查。但在值班人看来，这就是象牙塔高层瞎乱决策。说不定是哪个相灵学者在搞什么高能花精，这种情况他们碰到了许多次，就像狼来了的故事一样，他们变得见怪不怪了。

堇和喵喵席地而卧。虽然是睡在砂砾地上，但龙族的鳞片要比人类的皮肤适应性强得多。火焰的热量持续地扑来，晚春夜里的气温也并没有多糟糕。要不了月亮在中天辉照着整个世界，他们的思维便迷失在梦境的幻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