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最美的景色是为，黎明！

黎明的温度刚刚好，黑夜未去，晨光未长最喜的便是黎明！

光亮了，会灼眼，夜黑了，会伤神。

反倒是黎明刚刚好，万物破晓，生机勃发的时候。

苏言天狐宫门前伫立，身前摆着一碗酒，一碗敬与……英雄的酒。

苏言在忏悔，向英雄忏悔！！！

苏言看着逐渐升起的太阳星，眸子微阖。

从黑暗到光明的距离……不过瞬间。

而这瞬间中隐藏着一丝漫长，黎明一瞬，一瞬黎明，有人沉睡，有人梦醒，万物拂晓。

苏言眸子缓缓睁开，像是天地间破晓的第一道光……

天地在这一瞬，开始明亮……

一个身影在缓缓走上青丘，她步伐缓慢至极，却极为坚定地向前走……

一步一步向前走！

苏言漆黑的眸子中划过一丝伤心，是对于……青丘的伤心，对于苏红袖的伤心。

苏红袖身上沾满鲜血，盔甲被打碎，身上无一处完好。

苏红袖手持着一把长枪，从未松手。

苏红袖身后并无一人，他们都在守护青丘的路上，至死未回。

苏言不知是什么情绪。

怎么说呢，苏言活了一纪又一纪，见过举天同悲的壮哉悲歌，见过人族于黑暗中一点点崛起，甚至见过……修士一次次逆天改命，却被世界意识镇压。

苏言的心情是震撼的，情绪是轰鸣的，可当这些发生在自己身上，反倒有一种悲哀的表情……

没错，就是……表情。

战争本就悲壮，而他们青丘正在经历着。

苏言无法想象那些自己妻子，自己的父母，那些弟子等待着自己的至爱的狐修看到自己的亲人并未回来，会是怎样的表情……

苏言不敢想象。

甚至不敢呕歌他们的英勇，不敢誉他们为英雄……

因为这种荣誉的代价是付出生命……

生命啊，那可是世间与亲人同行的凭据啊……

……

“末将苏红袖……拜见公子……”

苏红袖跪在地上，看不清表情，但苏言发现她的双肩耸动，捂着嘴，泪水落在地上。

苏言沉默，将一碗白酒举起，缓缓倒下。

水流声在黎明特别清晰，清晰到苏言捂住双耳也可以听到。

“红袖姐姐认为……他们死的有价值吗？”

苏言走到苏红袖身前停下，看着低着头的少女，幽幽地问道。

苏红袖呼吸一窒，声音有些呜咽。

“值……”

苏红袖眼前又浮现他们拉弓射箭的模样……

那些都是抱着必死之心跟着她去的，他们在到达鱼龙白羽军营之前，谈起了……他们的梦想，谈起了他们放不下之人。

“我这辈子就希望能有一位道侣，在追寻大道时，不在孤单，可我这梦想再也实现不了了……不知道下辈子还能不能记得……”

……

“我所放心不下是家里的女儿，她还那么小，她的母亲就是死在一场战乱中，我死没有关系，可女儿呢，谁能照顾她……”

……

“我家中有一老母，母亲这一生只有我这一个孩子，我死没有关系，只是母亲呢，母亲一生孤苦，难道让她死也享受不到清福吗……”

……

他们没有在抱怨，他们只是舍不得，只是不忍心，他们也不想辜负自己的亲人的念想，只是……他们终究是将士，终究是青丘的将士。

而将士的职责是保家卫国，是守护青丘无恙。

“值吗？根本不值！！！”

苏言的声音洞彻这一方天地，惊得苏红袖抬起臻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的公子，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们本来都不用死亡的……”

苏言尽量避开“牺牲”这一词，因为他们不该为青丘牺牲，若不是这场浩劫，他们可以一直活着，活到自己的梦想实现，活到老，活到膝下子孙满堂……

可是这场浩劫，这场仅是青丘的浩劫，将他们的一切都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