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落下的小雨衬得关东煮用来驱散寒冷那么合适,经过改制的关东煮车多出一块遮雨棚,甚至如果下稍微大一些还有能够放下来的塑料布,但要是更大就只能挪到屋里了。
客人们显然因为这场雨来了更大的食欲,推杯换盏的声音越来越频繁,像一支背景音过大的市井调子,没有唱词只有人间。
“我觉得这样的气氛还挺适合聊聊心里话的,你觉得呢?”
曹笙倚着关东煮车,伸手向外接落下的雨滴。她时常感性的让自己都无法相信,颁奖典礼上会望着纷纷扬扬落下的彩条出神,甚至还会伸出手去接,接到会放在心口上。如同现在她实际上根本不想跟刘正年谈心,但这么好的气氛,她觉得挺适合谈心。
“好,我还有点时间。”刘正年抬手看了眼时间,盘算着要怎么样既能洗干净还可以赶上飞机。对他来说人生由一个又一个行程拼接而成,明天的生活早在一个星期就已经前安排清楚了,所以他的生活里极少有意外行动,更不会出现今晚这样十分“冲动”的意外行动。
“你要赴什么约会么?”曹笙对于刘正年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所以她没有像寻常姑娘那样以为是对她不耐烦,曹笙知道刘正年每天的日程有多满,或许当初恋爱时不吵架的原因就在这儿——俩人都没时间。
那时ta俩都处于事业爬坡期,曹笙的戏约从未像那时那么密集过,刘正年一边经营着贸易线路,同时兼任曹笙的经纪人、司机、后勤、保镖。每天刘正年开车送曹笙去片场,然后自己去谈生意,等到曹笙当天停工再去接她。
俩人那阵子经常吃路边摊,一是因为要攒钱,二是因为曹笙拍完戏基本都很晚了,那时能开门的只有路边摊以及那些昂贵的咖啡厅。
彼时吃完路边摊要风风火火赶回在郊区租住的公寓,洗漱完毕后刘正年要借着时差联系刚起床的生意伙伴,曹笙还要看第二天的剧本以及通告。俩人睡的都不多,忙累了睡在各处是常有的事儿。
两人像是咬合紧密的齿轮,始终保持着相同的频率运转着,如同机器的一部分不知疲倦地旋转。
可当曹笙度过爬坡期开始享受声名鹊起后的从容时,刘正年遭遇了事业危机,反而比之前更加忙碌,于是齿轮的频率不再一致,崩齿是迟早的事,在弄伤对方之前,两人默契地分了手。
分手后曹笙把疯狂拍戏攒下来的钱分出一半给刘正年,正是凭着这笔资金刘正年绝处逢生挽回了濒临绝地的事业。
其实他早点接受曹笙的援助问题根本不会这么大,结果越耗资金越缺空。曹笙为了照顾刘正年的面子,只得说是她注资合伙,毕竟已经分手那明算账。
分手前吃的最后一顿饭便是在这儿,那时大姐刚开始做关东煮,身后这片洋房长满爬山虎,窗棂上积满尘土。哪顿饭纯是为了和过去告别,两人的荷包已稍有殷实,早已不必用路边摊来充饥。
那顿饭吃的很快,因为刘正年要去贵州谈合同,事实上她俩后来再见面吃的每顿饭都很快,刘正年总是要忙着去做生意,曹笙每次都是更晚离开的人。
“我觉得我们都爱错方向,与对方所需要的背道而驰,从而导致哪怕十分相配的两个人最终只能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