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寿坊李府内院,两棵石榴树中间,绑着一个锦带织成的吊床。
李牧躺在吊床上,听着魏华给他讲打探来的消息。原来那个王准的父亲,还真是个来头不小的官儿。
长安城内鱼龙混杂,只要你有足够的银两,没有什么消息是打探不到的。王准又不是个低调的,关于他的事就更好查了。
魏华来打听到一件小事,随口就跟李牧说了,李牧听完眼睛就直了。王准和他的叔叔王焊都和一个人交好,这个人正是邢縡。
扬州被刺的往事涌上心头,李牧心中始终像是有根刺。问了几次,大哥李CD含糊其辞,这里面摆明了有猫腻。而且看大哥的样子,不想让自己知道。卿卿虽然归附了自己,但是她只是这个刺杀环节最不重要的一个角色。就像是恐怖分子的人体炸弹,虽然杀伤力都在她身上,但是你能指望一个炸弹知道多少内幕。
如果这件事没有涉及到自己,李牧乐得清闲,但是上次小命都丢了,岂能浑浑噩噩装作没事人。
“下次重点打听下这个邢縡,我要他全部生平。”
魏华也不问为什么,应允下来,他的母亲已经返回扬州,只剩下他为了李牧准备留下住上一些时日。
“三哥,你真的准备在长安久住么?”
魏华突然发问,语气中还带着几分萧索。这小子天生就是个乐天派,露出这种神情语气可不常见。李牧好奇地撇过头来,盯着他问道:“小九,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问?”
“我觉得长安虽好,不如扬州。咱们兄弟在扬州,走到哪都是一呼百应,多么风光。可是到了长安...唉!反正我就是不喜欢长安。”
这小子是扬州司马的儿子,在扬州一直都是欺负别人,走到哪威风八面的。到了长安,是个人就比他家世显赫,魏华心中挫败感和失落感与日俱增。
李牧一直欠缺作为一个富二代、官二代的自觉,骨子里还认为自己是个草根。反而没有这种失落,魏华的这种情绪,他虽然没有,但是却能理解。李牧在心中计较,自己这个小兄弟,将来若是离开了父亲的羽翼,岂能在扬州待一辈子。
而且他排行老九,还有八个兄长,将来他爹留下的那点家产,能分到几成到他头上都难说。
想到这里,李牧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九,咱们都是七尺男儿,将来是要顶着门头,撑起自己的家业。你在扬州虽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是那都是你阿耶赚下的人脉和财富。
在扬州那些逢迎巴结你的人,多半暗地里都要看不起你的。要想获得尊重,不是躲到扬州你阿耶的庇护下,而是咱们兄弟凭自己的真本事,闯出一番事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