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头摸索着桥壁,勉强把自己撑起来,他嘴唇哆嗦着,惊魂未定。
“嗤!”
云层挤压出一道紫白色的蜿蜒闪电,整片夜空在刹那间亮如白昼。
张老头看到远处的水面上,又沉浮起一道黑乎乎的影子。
不!
一道,两道,三道……
数不清。
密密麻麻。
都是无头死人。
“咔!”
雷声响起。
一切再度归于黑暗。
张老头愣在桥上,不动了。
……
雪纹矿场的监工营地建设在矿坑上方,即便遭遇了暴雨,也无法影响与矿坑落差三四十米的坑顶。
但那些在矿坑下方的窝棚里蜷缩起来的奴工就没那么幸福了,虽然大水都通过排水渠排往更低处的原始丛林里了,但水位依旧会漫入窝棚,齐着脚腕子那么深。
睡是别想睡了,还得被监工组织起来维护排水系统,加固矿场的危险坑道,对于奴工们来说,恶劣的天气会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加恶劣。
但,那又怎样?没人会在乎。
在坑顶营地的一栋三层小楼里,最顶层的一处卧房中,两个男人对视着,各怀心思。
陆海胸膛上缠满绷带,他光着膀子,坐在床上,看着李延禅。
李延禅顶盔贯甲,坐在椅子上,腰间长刀解下,搁在桌上,他眼含深意,看着陆海。
“你不好奇?”
良久,李延禅终于打破了沉默。
“好奇什么?”
陆海开口,略显苍凉。
“好奇我为什么不杀你。”
“如果你想说,你自己会说,问了多余,如果你不想说,你不会说,问了白问。”
“额……呵呵,你很聪明。”李延禅似乎早有预料的耸了耸肩,“但你为什么要做很蠢的决定?如果当时你不管那些奴工,以你的实力,自己一个人突围还是有机会的。”
陆海沉默了。
等了一会,李延禅撇嘴,“不愿说?不说就不说,不过我该说的还是要说,留你一命,不是因为什么惺惺相惜的狗屁英雄气概,我绝不会因为个人喜好来影响家族利益,这同样也是我和你最大不同的地方。”
“我不杀你,是因为家主大人不让我杀你。”
“谁?”
“我。”
门外,一人沉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