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琅看他笑道:“这是你的人吧。”
施霖望着施琅,说不出话来。
施琅悠悠道:“前夜我吩咐属下之时,他鬼鬼祟祟跟在我的属下身后,我可不可以理解是他把此事告诉你,然后你们主仆密谋,想要给我使绊子,让我和黄达发生矛盾,你施霖坐山观虎斗,渔翁得利!”他说到最后声音陡厉,吓得施霖一下子软在地上。
“少主,绝无此事,这只是猜测,没有证据,”施霖稳住心神,忙道:“窦威跟了我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无凭无据的猜测,少主不能以此定罪啊!”
施琅不为所动,只啜了口茶,抬头看他希冀的模样,语气诡异道:“你也说跟了你这么多年,对你忠心耿耿了,这样的人做出这样奇怪的举动,没有证据我也心难安啊。”
“少主?”施霖愣住。
“江州这边我会处理,你回家族吧,”施琅眼中露出一丝不耐,淡声道:“不省心的东西留在这里做什么?”
“回家族?”施霖彻底吓住了。
整个施家年轻一辈里谁不想把施琅踩下去,这些年多少人挤破脑袋要跟在施琅身边,就是想找机会把他拉下台,但无一最终都被施琅遣回家族,他知道那些被施琅遣回去的,在回到家族的那一刻,就是一颗对付施琅的废子了。
他父亲一脉花了多少心思,在祖父面前说了多少好话,才给他争取来的机会,要是就这么回去,不仅父亲对他会失望,祖父也再不会对他有任何期望。
不,不,绝对不能这样回去,这样回去他什么都没有了!
心中一狠,他猛地拔出旁边侍从的大刀,直接捅进了窦威的胸口,看着窦威不可置信又渐渐消失光芒的眼睛,他松了口气。
把窦威的尸体扔在地上,施霖转头,满是鲜血的手撑在地上,叩首道:“窦威已死,少主心中再无疑虑,往少主明白我的赤诚忠心!”
施琅一直神色平静看他杀人,闻言,拂袖吩咐道:“下去吧。”
“是。”施霖松了口气,敛眸出去。
“少主,为何放过施霖?”侍从见施霖出去,唤人进来把地上收拾干净后,对施琅面露不解。
施琅放下手中茶杯:“族里这么多人,不是施霖还会是别人,我遣也是遣不完的,今日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痛安分点就好。”
“真不知道老家主怎么想的,老是让这些不安分的人待在少主身边,这么多年也不嫌烦。”侍从忍不住埋怨道。
施琅不在意:“施家不成器的纨绔子众多,祖父是家主,自然希望施家都能人杰辈出,你以为他独宠我是为什么?一则是看好我,二则,把我捧得越高,族中人就越希望我摔下来,斗志就越高,明枪暗箭中磨砺了我,也历练了施家这些小辈,他何乐而不为?”
侍从闻言默然。
他也知道,老家主就是老奸巨猾,总让这些跳蚤围着少主,也亏得这些跳蚤这么多年没惹得少主真动什么怒,没人被弄死弄残。
施琅敲着桌面,想起一事,忽然顿住手,抬睫问道:“她醒了吗?”
侍从一愣,随即知道说的是谁,赶忙道:“早上醒了,还没来得及告诉少主,少主这是要……”去看颜公子?
从昨日回来处理事情,少主也不忘时不时问上一句颜公子的情况,这让他暗自称奇,伺候少主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少主对什么人这么上心过。
果然,施琅听后,默了一瞬,就起身:“去看看。”
“是。”侍从见施琅往外而去,忙跟了上去。
“少主,昨日郭大人遇刺一事,我……”香璃迎面走上来,神色微局促,特别是刚才见施霖狼狈的走出来,想起昨日是自己陪施霖去的,虽然不知道里面内情,但她直觉自己昨日和施霖在一起的行为很愚蠢。
“抱歉,我还有事。”施琅道了句,然后脚步不停往外走去。
这只是个没入得了施琅眼的女人,侍从自然也不会搭理她,跟紧施琅的步子大步而去。
香璃僵在原地,愣愣的看着施琅的背影消失,不知神伤到了哪里。
“主子,大夫说了您要在床上静养。”贺章头疼的看着,拿过婢女准备的锦袍穿好的慕清颜,忍不住苦口婆心劝道。
慕清颜看着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唇上无色,眉间凝着淡淡的愁绪和一身抹不去的虚弱。
她沾着妆奁里的唇脂,抹了点在唇上,再看着镜中人稍微恢复点精气神的样子,拿起旁边的面具重新戴在了脸上,对镜子里苦大仇深的贺章淡淡道:“我没事。”
“主子,您就听句劝吧,前天找了大夫,昨天又找了大夫,您再不老实……呸!”贺章恨不得抽自己一顿,又道:“主子,琅公子知道您伤这么重,到时候怕是要砍了属下,连您的面子都不会给。”
他这话没有夸张,琅公子和主子虽然是主仆相称,但是近身随护的都知道,做仆人那是琅公子心甘情愿的时候,要是他真动了怒,主子的话他也不会听。
而让琅公子动怒,一般只有涉及主子安危的时候。
“我自己也是个大夫,你这一路不知道?”慕清颜从镜前站起身,提醒他道。
贺章一噎,这一路上他们这些人偶尔有些小伤小病,经过主子开的药,都好得特别快,比一般的大夫开的药,效果好了不知几倍。
他们自然知道主子医术极好,但是主子不让人省心爱乱跑,什么灵丹妙药治得了!
“放心,我就在这附近走走。”慕清颜看他神色变化莫测,安他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