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间擦过,遍体鳞伤几乎命悬一线的杜鸢娘回想起那段情爱,只觉得像是黄粱一梦,可笑可悲。
是她太爱那个书生,沉醉他的情爱里,把自己完完全全的奉献给他,才输得体无完肤!
这些记忆一直烙印在红三娘的心里,这些年她都待在屋子里,设计刺绣,不愿在牵涉红尘之事。
此刻,听慕清颜突然这样说,红三娘一愣,诧异的看着她,随即脸上恢复平静,柔声道:“我确实忘不了他,也不知道是爱他的多,还是恨他的多,怎么,阿颜心里有人了?”红三娘疑惑看着慕清颜道。
慕清颜垂眸,淡声道:“我确实心里有人,喜欢了他很多年,这两天发现他和别人在一起,那个人是他逝去的母亲给他订下的人。”
红三娘听得皱眉:“那他喜欢你吗?”
慕清颜有一瞬的迟疑,又摇摇头,模糊道:“我不清楚。”容珏是京中出了名的不爱女人,但是他左与裴洛颜有婚约,右与陆婉一夜缠绵,与自己又有几晌贪欢,她知道容珏在床上的时候是喜欢她的,平日里他为人淡漠的紧,对她谈不上冷淡,多热切也不算。
或许是性格如此,但是容珏今天那句到底是他母亲选中的人,到底伤了她。
平南候夫人已逝,她不可能再得到她的认可,这一点她就一辈子都比不过裴洛颜。
不得不承认,遇见陆婉,她还可以强硬,但对上裴洛颜,她真的慌了。
“爱一个人可以不怕一切,只怕他不爱你,那么你做再多,都是多余。”红三娘深叹一口气,安慰的拍拍她的手。
当年,她之所以输得一败涂地,不就是因为自己不是他心里最爱的那个,她比不过他心里的权势,所以注定把自己的一切付出出去,都只是一场可笑。
慕清颜揉揉脸,仰头看一眼天上清月,扭头,笑看向红三娘:“罢了,男女之事只会越想越复杂,明日还要早起,三娘,我要睡了。”
“好。”红三娘宠溺的看着她,站起来:“好好休息。”
“嗯。”她点头应道。
……
郊外的青草碧绿,清晨清新的空气夹杂草香,让马车里的人忍不住掀开帘子,露出半张绝美的脸,澈亮的眼眸望着官道外的山色如画,心情都畅快轻松许多。
不过,美中不足,就是这一路上的官家、富家小姐都多,宽阔的官道上,时不时路过车辆,一股股脂粉浓香和叽叽喳喳,闹如雀鸟的声音扰人兴致。、
又是几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经过,车上铃铛震耳,慕清颜瞬间收回眸光,放下了帘子。
袁佑生看着慕清颜有些郁气的脸色,忍着笑,温声劝道:“今日是城里夫人小姐逛庙会的日子,少不了见到这些场景,没办法你就忍忍吧。”
慕清颜坐在马车里,侧头,瞧着身边的袁佑生,低声道:“我怎么觉得你这话里有些幸灾乐祸。”
袁佑生哪里敢承认,只坐直身体,一本正经温和看她,笑道:“哪里敢。”
车子往前越行人越多,越拥挤,一路费了些时间终于到了目的地,听到车夫的声音,袁佑生率先掀开帘子下了车,随即站在车旁,让慕清颜随后而下。
法源寺外香客不少,到处都是贩卖香烛小食的摊贩。
车夫带着马车离开,两人则抬头,望着前面数十台阶之上,庄严肃穆的法源寺大门,然后拾阶而上。
佛寺里到处香火旺盛,处处都可见僧人与香客,两人虽然不是来烧香拜佛的,但是入乡随俗,还是捐了些香油钱,并向僧人表示留下吃斋饭的意思。
那小僧会意,带着他们去了客房先行歇息。
“我已经查到那个和卢怀民有交情的僧人法号戒空,在修禅院管理佛经,咱们现在可以去看看。”屋内,袁佑生见小僧走后,对慕清颜建议道。
慕清颜闻言,点了点头,两人推门而出,袁佑生往年来过法源寺,路倒也认识一些,两人还没走到一处亭子时,老远就听见一群姹紫嫣红,衣着鲜艳的女子带着丫鬟,热切的议论着。
“你们感觉没有,今日郭婷没来,这佛寺的空气都闻得清新了不少。”
“就是,咱们平日一直拘在闺阁里,难得出来拜佛走走,郭婷那上蹿下跳的性格最爱借这由头出来了,每次出来都要欺负人才过瘾,幸亏这次她在施家少主的宴会上丢了大脸,已经被禁足了,想想就是痛快!”
“可惜那日每家邀请的小姐名额只有一位,咱们几个运气不好都不是嫡长女,没见到郭婷丢脸的场面,不然可得乐死!”
“你可惜的恐怕不是没看郭婷丢脸吧,施家少主的宴会去的都是青年才俊,博学才子,更别说还有施家少主和颜公子亲临,你难道不想被看上,找个如意郎君?要是入了施家少主或是颜公子的眼,那可就是麻雀变凤凰了!”
“别胡说,”那女子咬着唇,忙辩驳,道:“施家少主和颜公子是什么样的人,人中龙凤,我们这样的门第怎么配得上,至于那些博学才子,多少真才实学也要等州试之后才知道,总归进士就那么一位,别看名声都好,出人头地的也就那么几个,要是现在一脑热嫁过去,还不知道未来是谁家穷酸秀才小娘子呢!”
“不过撇开施家少主和颜公子,就咱们江州的青年才俊,谁不提一句袁公子袁佑生,只可惜袁公子家中单薄,也没父兄弟能帮他,整日忙于生意,都许久没见他参加什么宴会了,就连施家少主那次的宴会,包括昨天唐老爷的设宴,袁公子都没去呢!”
“说起袁公子,咦,白莹,听说你要和袁家公子定亲了!”一女子拍了拍脑袋,骤然想起来,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