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又把目光看过去,事实上,刚才他一来,目光就落在慕清颜身上了,那身边躺着的宫女,再加一手的鲜血,让人不想注意都难。
他刚要开口质问,耳边就有轻声提醒:“圣上,您忘了让他们起身了。”
圣上嘴角抽了抽,站在一旁的静王也颇为无语,轻咳一声,圣上道:“平身。”
慕清颜起身,容珏从圣上身边走过去,拿出帕子,握着她的手,就给她擦拭双手血渍,举止十分之亲昵。
周围的人都跟见鬼一样看着容珏,不近女色的珏世子,什么时候会主动拉一个女子的手了,还不嫌脏给人擦手。
圣上也觉得没眼看,扫了眼刚才看戏的众人,又看向谢芷:“谢芷,荣贵妃说你杀了她宫中的宫女,你可认?”
谢芷还没说话,旁边就有一女子跪下道:“圣上,我刚才第一个跑过来,亲眼看见是她杀的人!”
圣上在问话,有人这时候冒出来,真可以说是脑子有问题了,慕清颜无奈看着地上的顾婉莹,不就是前天断了她的一条胳膊,刚才扇了她一巴掌吗,这表妹可真是记仇。
“请圣上恕罪,老身家中小辈不懂事,一时胡言,圣上切莫当真。”慕国公夫人上前告罪道。
“你杀的人?”圣上没理老夫人,一双凌厉的眼睛朝另一边看过去,慕清颜微敛眸,道“启禀圣上,并无此事。”
圣上道:“哦,荣贵妃说你与谢芷出手伤她,伤她宫中宫女太监,更公然杀人,此女子也说亲看看见你杀人,如此多人证,你说你没有杀人?你可知欺君是何罪?”
慕清颜尚未开口,容珏半搂着她,道:“圣上严重了,左右不过是一个宫女,就是打杀了又能如何,圣上还能为了一个宫女治颜儿的罪不成?”
颜儿,这叫得可真亲!
圣上和静王都不由看向神色坦然说着这话的容珏,两人都没想过这人什么时候脸皮厚到这种境界了,以前一副六根清净不懂女人为何物的做派,此刻成了亲,都还没说上两句,媳妇倒是先维护的十足了。
其余在场的众人,看到容珏这么亲昵搂着一个女子,口中尽是柔情袒护,都觉得像见鬼了一样。
这姑娘是谁家的,怎么往日从未见过,怎么就突然勾搭上珏世子这高山仰止的人上去了。
圣上蹙眉道:“你忘了今日皇后在宫中祈福不成,今日见血,朕都不好向皇后交代,再说了好端端的在宫里杀人是什么好事?刚进宫你就袒护成这样,下次是不是要翻天了!”
“母后当初倒是给我送了一尊玉佛,臣弟一直放在京中没带走,皇嫂那边要是有话说,臣弟便差人把那玉佛送去,当做给这孩子的赔罪了。”静王在一旁,出言道。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怎么一个女子打杀宫女,好好的扯上了珏世子,连静王都开口送东西赔礼了。
圣上瞥他一眼:“你倒是会做好人。”
静王坦然,目光温和看向亲昵抱着的两人:“只是看那孩子讨喜,便出面帮个小忙,反正臣弟素来不信佛,这样也不算浪费母后的一番好意。”
这边正说着,前面小亭走来一人,锦衣素缎,清俊谪仙之姿,令人赏心悦目。
在场的人都不由被那身影吸引,待那人过来行了礼,起身后,圣上开口道:“璟渊也来了,刚才不是太后把你找了去,怎么,太后那里出了什么事?”
慕璟渊道:“只是太后见去挑茶的人迟迟不归,让璟渊出来寻人罢了。”
圣上挑眉:“这事儿倒是闹得大,连太后那边也扯上了,璟渊你也瞧瞧,说是容珏他媳妇杀了人,你怎么说。”
慕璟渊看向慕清颜:“真杀了人?”
慕清颜摇头,道:“没,只是用了些麻药,现在醒不过来,偏生在场的人非要指证我杀了人。”
慕璟渊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地上那血迹斑斑的宫女上,看起来面色惨白,双眸禁闭,一眼看上去就是一具尸体无疑,他走过去,弯下腰,食指弯起凑近那宫女鼻翼,查了呼吸,起身朝圣上道:“启禀圣上,此宫女还活着。”
圣上把目光转向荣贵妃,蹙眉:“怎么回事,没死人,你在闹什么?”
荣贵妃哭噎道:“圣上,臣妾冤枉,您看看臣妾这一身,还有这些宫女太监灰头土脸的样子,全是谢芷和这贱人搞出来的,圣上,臣妾是您的贵妃,她们此举分明是不把您看在眼里。”
慕璟渊道:“贵妃娘娘口口声声的贱人是太后请去的客人,方才也是奉太后之令去翰林司找茶叶,许久未归,我出来一寻才发现原来是贵妃娘娘把人拦下了,敢问贵妃娘娘又是为何,不把太后娘娘放在眼里?”
荣贵妃脸色一白:“你胡说!”圣上最重孝道,她再怎么得罪皇后,也不敢冲撞太后。
慕璟渊言之凿凿:“贵妃娘娘口口声声说您宫里的人死了,但现在看来与您说的事实并不符,那么您和您宫中这些人受伤一事到底如何,怕是也有待商榷,今日是皇后设宴祈福的日子,谁都不愿把事情闹大,不知道贵妃娘娘又何故,为了一个受伤的宫女把禁军都叫来了,甚至惊动了龙架,又是何种心思?”
荣贵妃脸色白了又青,辩道:“本宫没有,禁军不是本宫叫来的,是她,是她叫来的,与本宫没有关系!”她手指的是大叫杀人不成,又跪地向圣上指证慕清颜杀人的顾婉莹。
此刻的顾婉莹早没了刚才指证的底气,一连几个人进来插话维护,她听得是乱七八糟,只知道大概意思就是人杀了就杀了,杀人的人就是杀了人也是不能动的。
容珏挑眉,倒是搂着慕清颜,看向地上懵然的顾婉莹:“哦,这位小姐又是谁,怎么像是从来没见过,连宫中禁军都喊得动,不知是哪家皇亲贵胄了。”
顾婉莹怯回道:“我是,慕国公府的表小姐。”
容珏问:“听说慕国公夫人的表亲,是顾家,怎么顾家人有喊禁军的资格?”
“珏世子,”这话吓了慕国公夫人一跳,她忍不住道:“方才实在是我这小孙女年纪小,不懂事,有口无心罢了,还望世子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