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短暂的安静过后,易亮文猛一拍桌子,怒喝道:“当年的这桩惨案我也曾有耳闻,却不想竟是你们五兄弟做下的恶孽,这么多年来,你等良心何安!?”
许江奎的额头上汗如雨下,眼睛不敢再看向厅中任何一人,只得紧紧盯着地面,颤声说道:“我…我是…”
陆炳冷笑一声,打断道:“这余下的话便由本指挥使替你说罢。你们把那两人草草掩埋后,本想就此离去,可你那大哥吴亭墨却说斩草除根,除祸务净,以防拳谱踪迹败露出去,再引得旁人来抢,于是你们五人一合计,便干下了这桩丧尽天良的歹事,将全村八十六口人悉数杀死,之后又纵火焚村,做成了强人烧杀抢掠的假象。是也不是?”
许江奎抬头望向陆炳,瞠目结舌,半晌才结巴道:“你…你怎会知道的?”
陆炳厉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更何况这天底下从来只有锦衣卫不想知道的事,没有锦衣卫不能知道的事!”
许江奎颓然低下了头去,喃喃自语道:“一朝错为,朝朝耿耿…朝朝耿耿啊…”
陆炳接住了他的话头,问道:“好,你即已知错,又该当何为呢?”
许江奎沉默了片刻,正欲开口时,却听戴士春抢道:“姓陆的,你为何要来揭我等老底?可是因为先前我言语得罪了你的原故!”
陆炳身后的三名锦衣卫立时抢上前来,寒声喝道:“放肆!你竟敢如此跟指挥使讲话。”
陆炳并不动怒,只是摆手示意锦衣卫们后退,随即冷笑道:“得罪?拿八十六条人命得罪吗?”
许江奎猛然回身,扬手给了戴士春一记耳光,喝道:“谁让你说话的?滚一边去!”转面又向陆炳说道:“陆大人,此事确是我等错了,这二十年来,我夜夜被噩梦侵扰,就算睡着入梦,也时常被那些枉死之人的哀嚎声惊醒…唉,是我们错了,是我们不该。”
陆炳又问道:“既然知错,那该当怎么个偿还法?”
许江奎一心想将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以求能为身旁的这个傻三弟留条性命,于是横心咬牙道:“自古规矩,杀人者偿命,当年杀人纵火的恶行是我和大哥吴亭墨所为,如今我大哥已遭遇横祸中毒惨死,也可算他赎了罪过,至于我…”说到此处,幽幽叹了口气,才接着说道:“我会即刻启程前往陈家关,在当年村庄的废墟之上横刀自刎以赎罪过。我的另三个兄弟虽也有罪,但好在我并未让他三人的手上沾有血腥,还望陆大人能酌情处置!”
陆炳知他心意,缓缓点头道:“情深意重,倒也是条汉子。至于如何处置,你大可放心,锦衣卫办案向来公正,余下的三人会由锦衣卫秉公察查,然后依罪定罚,此一节且请放心。”
这时戴士春忽然怒吼道:“二哥,我不准你死!”转面又冲陆炳大喝道:“姓陆的,你居然设套害我们!老子宰了你!”言毕,一柄鱼刺短剑自右袖中滑落至手心,随后双足一顿,立时化成一道灰影,飞身向陆炳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