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柜见慕荀愣愣出神,也不管他,又转面对徐澈说道:“那只八哥是怎么回事?为何会飞上二楼来,又怎会进到了沐公子的雅间里?”
徐澈神色扭捏,犹豫过片刻后,忽然大声说道:“我见他看孟月的眼神不纯,怕他会起了歹意,所以才想出这样一个昏招来,目的不过是想借机让孟月离开他的雅间…”
他话音未落,孟月的脸上顿时就飞起了红晕,搀扶着徐澈的手也急忙缩了回去,头也深深垂下。
李掌柜顿时瞪大了双眼,涩声道:“好你个徐澈,没想到你竟也是个色利之徒…”
陈皑急忙解释道:“不是徐大哥的错,是那个叫阚四的人捏死了八哥在先,我见到后才冲进屋去抢鸟的。若是我不进去,也就不生出后面这许多事…”
李掌柜啐道:“呸!你倒是仗义,可仗义又有什么用?我就问你一句,要是沐公子前来寻仇报复,咱们又该怎么办?”
徐澈更觉惭愧难当,涩声道:“千错万错都在我,是我不该。我今日就收拾了东西离开酒楼,若是日后沐公子前来报复,您便告诉他,我已经被您辞退了,以免他寻了您的晦气。”说完看了身旁的陈皑一眼,又道:“陈皑也会随我一起走的,我们哥俩给您添麻烦了,真是对不住您。”
李掌柜幽怨地看着徐澈,心里又是可气,又是可怜,在重重叹息过一声后,缓缓说道:“你帮了我这么多年,你的人品秉性我是极为欣赏的,只是今日里发生了这种事,我也不敢再留你。这样吧,我在南边的临安府有位拜过把子的兄弟,也同是做酒楼营生,他为人极是可靠,你要是愿意,我可修书一封予他,你就带着陈皑到他那里去避避风头吧。”说完又望向孟月和老者,说道:“今日之事虽非你二位挑起,但追根溯源,起因却是与这位姑娘有关,小店也就不能再供场地给二位卖艺了,还请二位另寻宝地发财罢。”
孟月脸上一红,心中满是歉疚,当即低下了头去,不敢再看李掌柜;老者则连连向李掌柜作揖致歉道:“搅扰了贵店清净,实在是抱歉,还望掌柜的海量宽恕…”
李掌柜却摆了摆手,示意老者余下的话不必再说了。
这时,忽听慕荀朗声说道:“你这掌柜也太过胆小怕事,你先前说我顾不了他二人周全,可我偏要顾上一顾。”转面又对徐澈说道:“我家在城西经营一间茶坊,二位若是不嫌弃,可到我家茶坊去做工,此处付给二位多少工钱,我翻两倍给二位便是。”
他此言一出,顿令在场众人吃了一惊,李掌柜心中更是疑道:“原来此人是城里人,却不知他家的茶坊唤作什么招牌?”
然而面对如此丰厚的条件,徐澈却显出了犹豫不决,口中嗫嚅道:“可…可是我从未做过茶匠啊。”
一旁的陈皑却对这个邀请极为心动,连忙向徐澈劝道:“澈哥,咱们有一膀子好力气,便是去做苦力活儿也好啊!再说了,我可不想到南边去,我娘也肯定不会让我去的。”
徐澈看了陈皑一眼,眉头立时皱了起来,他猛然想到家中还有瘫痪在床的父亲,若是自己到了南边去,就势必要举家南迁,可路途遥遥,久病虚弱的父亲又能否承受得起路上辛苦?即便最后能顺利到得临安,可面对全新的环境和关系,自己又该如何融入?栖身之所又要怎样着落?
这些疑问一经兴起,更多的顾虑就如同沸水泡似的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而其中最牵动他心绪的,便是此一去将会离开孟月百里之遥,这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