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良久后,程紫一个人,轻轻地推门而入,看到了闭着眼睛白色薄布当被子一般盖在身上的莫恺倪。她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此刻,他就在咫尺的距离,他的脸看起来俊美苍白,与之前激昂的状态相差较远,她叹息着,这么久没见,他似乎是微变了些样。他闭着眼睛呼吸平缓,就像避开了世俗的纷争,拂去了尘埃与浮华,少了伤痕与忧愁,仅剩静而平和,此刻的他睡得最安稳。
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想要轻抚着他的脸庞,却突然被他猛然伸手一拉,一股强大的力道将她往他身上贴去,她惊慌地倒吸一口气,红扑扑的脸颊贴在了他胸膛上,腰间被一只手稳稳地搂过,将她拥入。这个举动让她猝不及防,要是以往早就责怪声连连,假意撒娇与他打闹。可现在她哪能和一个伤患计较这些。老实贴着不敢挣脱,怕一不小心碰及他疼痛的地方,让他难受不适。又怕动作太大引来一帘之隔的邻床太多的关注。
他的手顺着她的发丝、她的耳垂一路抚到肩膀处,心动的时刻。贴在他的胸膛上,温热的温度传入她因吹着冷气而冰凉的身子。
沉默许久后,她才开口问道:“好些了吗?还疼吗?”
莫恺倪有气无力地回着:“刚才还觉得疼,你来了就没那么疼了。”
她柔声而道:“你先让我起来,好吗?”
莫恺倪久久才缓缓松开了手,程紫手撑着床板借着力,才直起了身子,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她轻轻触碰了下他的身子他的手,心疼的眼神望着插着针口打着吊瓶的手,分神的思索,她该跟他道歉还是说与他合好的事。看他现在的状态并不太好,病恹恹的样子,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你这样望着,这吊瓶也不能马上滴完啊。”他的一句话打断了她的思虑。
她茫然了一刻,讪讪移开了视线看着他,说道:“你觉得怎么样了?”
他装迷糊的样子,轻轻拉过她的手让她靠近些,轻声道:“头晕。”
程紫心想,他喝了这么多酒哪有不晕的,再加上吊着瓶,也许药物作用会让人有晕乎的感觉。可嘴上却是要关心着问道:“要不要吃些东西?”
他虚弱地眨了眨眼,语气缓慢地说道:“刚想睡一会儿,你来了。”
他这么说是要责怪她深夜来扰的吗?难道他还在气着她,那为何刚刚那一瞬间的拥入那么冲动,再说他闭着眼又怎么知道是她进了来,他话的意思真不好猜测。她抿抿嘴,闷声道:“那你睡吧,我在这陪你。”
原本拉着她的手又微微握紧了些,说道:“你又骗我,我睡着之后,你又会不告而别了吧。”他停了停,盯着她又说:“陪我说说话。”
她望着这张成熟的俊颜却又像孩童般柔弱的样子,让她心生怜爱之意。犹如孩童受到欺负或者委屈时,乞求抱抱要个安慰一样,因为这样能给人温暖重视的感觉。她接道:“这么晚了,不怕影响其他人吗?”
他调皮地微微说道:“轻声说。”
许久没见,她从没想过,再见面还能如现在一般平静,若不是他为伤患,也许再相见将会是形同陌路。又或是此前郝文说的那番话,让她重新认识到了自己的不对,让她更深的了解他的不易,若不是在走道上已把情绪好好释放,也不会如现在一般的平静。她思虑了半天,要不要问他的近况,只是刚刚郝文已提起过他并不好,以他现在病怏怏的状态,再问会不会让他更不好受?但却又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话题可谈,最终她还问了:“你为什么要离开新乐?”他不加思索地淡淡回道:“因为你不喜欢我跟昕蕊一起。”
这话说得,明明不是这个原因,程紫向他翻白眼,她接道:“我没有。你们工作上的事,我才不干涉。”这话说得有些违背心底之声。她是从没跟他抱怨过不喜欢他与昕蕊一起,只不过是女生都不希望看到爱的人搂着别人入怀,自己只能百般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