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九月二十五日到来了。
海因茨与其他囚徒们在林地里发狂般地奔跑。而奴隶贩子和他们的卫队在后方紧追不舍。海因茨已经在饥饿与疲惫里失去了意识,但即便失去意识,他也仍然在跑,不断的跑,仿佛只有行动能让他感到自己活着。
他就好像一台永动机,不吃饭也不喝水,更不必睡觉,只要动就能活下去。
小人物为生而行动的时候,大人物们也不肯消停。
这一天里,城墙计划如估计的那样有序推进,兰斯洛帝国仍然搞不清边境的动向,名义上的伦巴第摄政仍旧在致力取得更多的支持。
而莱茵的各邦此刻充分显示出了分散的本质。
此次,沿海的各邦基本都未遭遇战争侵袭,距离战场也很远,而且因为难民普遍对联邦的势力能否抵御住敌人的进攻表示怀疑,所以接受的难民也很少。
所以一切根本和战争爆发前没有任何差异。有的可能只是他们象征性地派了几个兵或者雇佣了一些佣兵前去响应征召。
“主教大人,我能不能暂时不批这些东西啊。”
“不行,伯爵阁下。现在外面的局势我想您也有所耳闻,如果撒手不管,很容易引发一些人的不满。”头戴主教冠的中年男人一板一眼地拒绝了少女的要求。“您如果认为自己是女伯爵,可以比你的父亲放松一些就大错特错了。正因为您是女伯爵,您更应该展现出非同一般的才华与能力。”
主教忽然弯下腰。“失礼了,赛琳娜伯爵,臣不是说对您的身份怀有异议,而是说——”
“好啦好啦,我会在意这种事情吗?”被称作赛琳娜的女孩坐在伯爵那又厚又高的,有着紫色缎面的大椅子上,那玩意显然不是为她定制的。她坐在上面不住地荡着双腿。
忽然她又换了一种姿势,将双手扣起,支在桌上,额头微微低下。俯视着下方。
“怎么样,主教大人,是不是很有一种……嗯……王者风范?”
主教摇了摇头。“您的腰背不够直,视线也不够坚定。称呼在下的时候不要再称我为大人了。而且,”主教的声音突然顿了一下
“伯爵大人,您到现在一封公文都没有批。”
赛琳娜直起身体,无力地向后倒去,靠在椅子上。
“不,主教,我完全看不懂他写了什么,完全不符合莱茵人的语法习惯。你看——这什么公,兹什么什么,哪里像是给正常人看的东西。”
“如果大人不介意,在下倒是有些经验。”
不过少女好像完全没理主教的意思,她仍然在大声抗议着。
“而且啊,这衣服真是太难受了,为什么会是讨厌的红色!”
“大人……注意您的威仪……威仪……”
主教大人的神情很是轻慢,谈到这个所谓他主君的主君的时候没有加半个敬辞。
“主教大人,您好像很是看不起他啊。”
“我是他封臣的封臣,还是名义上的,在下应该拿什么去尊敬这么一个家伙。”
“快告诉我,他说了什么?”
“赛琳娜伯爵大人。”主教往后退了两步,欠了欠身。“为了说话迅速一些,我暂时不给您加敬称了。”
“那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