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沈明月不懂书法,但懂词。她看了眼沈慎言,没明白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他为什么要写这么一首词送给祖父。沈慎言坦然:“爷爷奶奶都喜欢苏轼的这首词,我也难得回来一趟,就写了一张给爷爷看看。”
沈立约年近百岁,但精神矍铄,一双苍劲的长满茧子的手轻轻地拂过宣纸的空白处:“你们奶奶最爱苏轼,尤其爱这首《江城子》,可惜苏轼和王弗少年夫妻没能终老。”
“少年夫妻有几人能终老的。”沈慎言面色清寒,“爱侣不变成怨侣就算不错了。爷爷奶奶这样经过了烽火狼烟,经过了战乱岁月,能到白头的,才是人生最大的福气。”
沈明月听哥哥的话里有些萧条,不敢问他的前事是否放下了。又想起自己和江南和周行的故事,更是沉默。祖父和哥哥又聊了很久政治和经济方面的大事,她听不懂,她也不想走,靠着哥哥的胳膊昏昏沉沉有点想睡觉。等到沈慎言用手指崩了一崩她的额头,她才疼的清醒过来。她撅着嘴不高兴:“四哥,疼!”
“吃饭了。”沈慎言拍了拍衣服,“爷爷看你这流口水的样子,说你太没点大家闺秀的自觉,让我弹的。”
“爷爷让你弹绷子?”沈明月犯了个白眼,“你是不是觉得我傻啊?”
“还用我觉得?”沈慎言一脸无辜,“这不是一个众所周知的事么。”
“沈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