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虎望了一眼台下,人们眼神中有仇恨,有愤怒,但更多的是畏惧。妇人捂着孩童的眼睛,老妪一手拄着拐杖,一手颤抖地抬起来,似乎想要诉说对黄巾贼的怨恨,对那死去壮士的哀悼。
张伯手举血淋淋的刀子,一脚踩着尸体,环顾四周,嚷道:“还有谁,哪个不知死活的,给我站出来!”
童虎知道他在立威,却不知道这人下一刻就盯紧了自己,似乎盯着一个死敌。
他用刀子指着童虎,冷笑道:“对,还有你,你这小子杀了我不少兄弟。”
童虎冷然道:“敌寇攻城,岂有置之不理的事情?敢问这位头头,你难道喜欢投敌不成?”
一连两个问题,说的张伯顿时脸红耳赤,扛着大刀走近童虎。童虎纹丝不动,似乎看着他,又似乎不是,视线中充满了轻蔑。
张伯咬牙切齿地点了点头道:“可以啊,说的有模有样的,看你死了怎么说话。”
他挥起刀子,忽然停住来。他看到了不知何时靠近的圣女,他姿势不变,冷着脸,一声不吭,似乎在等待着。
圣女走到了靠近高台边缘的位置,这个位置离开童虎很近,又能让台下那些民众看得一清二楚。
“缓缓再说。”圣女轻声道。
张伯似乎憋着气,一脸的不悦,却放下了刀。
至今,台下的人都搞不清楚这生的不似凡人的女子为何出现在这种场合下。甚至有人在台下议论说她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让黄巾贼给劫了。
“诸位,本尊乃太平道圣女,见民不聊生,官逼民反,举旗聚贤,随大贤良师平定天下,解苍生之疾苦。”她开口了,这美如弦音的话语令所有声音都嘎然而止,众人不由自主的静静聆听。
不过还是有人听出了问题,那便是跪在地上周佟,此时两名士兵正押着他。
他喊道:“妖女,妖言惑众……”
话刚说出,后面的士兵一脚踢在他的背心上,他痛得绷紧了脸。
圣女道:“让他说。”
看押周佟的士兵连忙点头称是。
周佟吐了口气,又深吸了口气,抬头盯着她:“你们救人为何要杀人?天大的笑话。”
圣女缓缓地点了下头,没有去看他,道:“那是因为你们这些当官的百般阻挠,以平民为盾牌,逼着他们送死。黄巾军乃苍天之师,灭得便是你们这些贪官污吏,昏庸朝政。太平道的人,每一个都是农民,每一个都有血有肉,不似你们这些充满铜臭的官。”
童虎心道:“哎哟我去,看走眼了。这几句话说得实在厉害,口才估计是练过的,和传销一样,一套一套的。”
她很喜欢把话说得尽量正式一点,文绉绉一点。不过尚缺学识,可庶民也听不出问题。
台下的人有所动摇,开始了议论,毕竟常年来确实有不少民不聊生的事情,当官的大多也都腐败无能,连着贪官的家眷都可以欺压乡里。
以往大家对这种事情逆来顺受也就算了,如果有人把这事情捅穿了,又告诉你能够反抗压迫自己的权贵,所掀起的亢奋之情可想而知。
周佟大声道:“妖女,你何时见我们害过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为人臣子,尽心尽责。”
“空口无凭。”圣女回了四个字,微微颔首。
“押上来!”张伯大声道。
忽然,一群人被押到了台上,有十多个,不少吃的圆滚滚的,齐刷刷地跪到地上,每人背后又站了个持刀的兵。
他们显然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眼下已被吓到。在这些人中,童虎找不到一张有骨气的脸。
“冤枉啊,怎么把我抓了。”一个肥胖的中年人哭丧着脸,道:“我一向慷慨,多有救济穷人和流民。”
童虎觉得眼熟,却又不知道他什么身份。该是有头有脸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