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六,秋末。街上一片萧条的景象,特别是到了晚上,东武阳城的黎民是不敢外出的。
这一夜,圣女在宴请得力干将,为次日出征清河城做最后准备,鼓舞士气。众人聚集在童虎之前所经营的武阳楼的二楼,在场三十多人,都是目前城内黄巾军的主要人物,圣女在上座,其他位子则于左右排列下去,左首张伯,右首何曼。张伯十分不悦地盯着何曼,心道:“这个传令的家伙,居然也能坐如此高位,真是不把我们这些卖命的兄弟放在眼里。”
童虎在很后面的席位,差不多是倒数了,虽然排位有点寒碜,可他一点都不想出席在这种场合。勤儿在一旁服侍,端茶倒水十分周道。开宴后,一个个大碗都倒满了酒水,那圣女则拿着精细的青玉三脚酒樽,十分名贵。
圣女道:“苍天在上,护佑太平道之神圣黄巾军,攻城略地,救世济民……”
童虎听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装作很认真倾听的样子,一边却拿起盘子里的糕点吃了起来。
等那些上位者一个个说了好话后,就开始不断的敬酒。童虎唯独喜欢的是,这群人十分放开的拿起肉直接吃,粗犷的很,不用文绉绉的一个个应付。全场最优雅的也只有圣女。
“此人怎能就坐在此。”忽然一人醉醺醺地指着童虎。
童虎放下酒碗,笑道:“何以不能?”
对方站了起来,人高马大,喝道:“小人一个!”
何曼嚷道:“圣女的宴席,怎能容你在此放肆。”
那醉鬼明显是张伯的部下,张伯根本没想阻止他,还慢悠悠地喝着酒。
挑衅者走到童虎案前,不断指着童虎:“商人,切,能做什么,偷鸡摸狗的。”
童虎仰头瞧着他,笑道:“那阁下又做过什么光明磊落的事情?”
“可恶,哪来的奸猾商人。”对方一把掀翻了食案,童虎稳坐不动,有一些菜叶落在了他的膝盖上,一个大碗碎了一地。
勤儿吓得往后倒退。
童虎侧脸瞥了她一眼道:“不要慌张,这是圣女的宴席,哪有他人犯贱的余地。”
“兔崽子!”那大汉愈发张狂,一把握着童虎的衣领,欲要将他提起来,可却提不动。他觉得是自己喝多了,没有站稳,正要再次发力的时候,一坛酒飞了过来,砸在了他的脑袋上,将他砸晕在地。
他头破血流,张伯见状忙叫人将他扶下去,道:“真是不识抬举,一定重罚。”
虽然大家都没看清谁扔的酒坛子,可从方向判断,应该是从圣女的位置扔过来的。
何曼对张伯皱眉道:“他是你的人,为何不阻拦?”
除了圣女外,全场敢直接和张伯争锋相对的也只有他了。
张伯脸容抽搐道:“何以见得我没有阻拦?我刚要说话,可他动作太快了。”
他没有再理会何曼,指着勤儿道:“哑巴,还不赶紧给你主人收拾。”
勤儿忙点头,又是擦拭地面,又是重新弄好食案和酒菜。她想帮童虎擦掉身上一点油渍,童虎摇了摇手道:“不必了,我自己来。”
张伯朝着童虎举起酒碗道:“童小弟果然好脾气,拉屎到头上都不会动一下,果真是能屈能伸,来,老哥我敬你一杯。”
“张将军言重了。”童虎慢慢地举起酒碗。
张伯笑着喝了酒后,道:“你这种活不长的,这种世道,小人难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