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地一片漆黑,当他看到破草席包裹的尸体后,坐到地上,把头埋在双腿间嚎啕大哭。他断断续续哭到了晨时,阳光倾泻而下,他又看到了血迹斑斑的草席,伸手翻开,看到的是几乎一丝不挂,全身是血的古霜,脸更是血肉模糊,肿的不成人样。
方勇抱起尸体,痛叫一声,道:“说好一起过日子,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怎么办,之前还好好的……”
他把古霜埋在林中,找石匠刻碑,碑文里居然写了“方勇妻古霜”。
他提刀走着,越走越快,跑到甄家,看守不敢阻拦,却有人已经在这里等他。
方力紧张地说道:“阿勇,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甄家答应不再追究。这女人死了也好,你不用放心上。”
方勇一脸戾气,冷冷地说道:“我要杀他们全家。”
方力骇然道:“别说了,你这样就坐实了杀人罪,对你不利,叔母怎么想?”
方勇喝道:“让开。”
“阿勇,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方力知道再不阻止他,铁定要出事,哀求道:“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不要继续错下去。”
“你为了童虎的女人护着甄家,你不惜搬大伯来压我。”方勇咬了咬牙,冷冷笑道:“好,我可以放过他们,但我们就此恩断义绝,六亲不认,你答应不?”
方力失声道:“你说什么?”
方勇冷哼一声,道:“我不说第二遍。”
方力犹豫一阵,猛然道:“如果为了救人,救你的良知,我可以答应。”
方勇颓然一颤,在自己这么悲伤的时候,堂兄竟这么答他,这可是连大伯的恩情都赌上了。他只能认为,堂兄已经被甄宓迷了心窍,真的做到了六亲不认。
方勇怒发如狂,哈哈大笑,笑声中满是悲伤,笑了一阵,道:“有种,好一个大哥!老子不再是方家的人!”
他愤恨地走了,方力心里沉闷至极。说到底,自己的堂弟怎么能染指妇道人家,这是不可以发生的事情,他说服自己,刚刚做的一切是对的。
一把娇嫩清脆地声音道:“方公子。”
方力转身看到了甄宓,以往见她时,他都会面带笑容,可今天是笑不出来了。他听说了甄家在告方勇,今早来找甄家商议以息事宁人,才知道犯妇已经死了。
他想起那日阻拦方勇在甄家抓人的情景,知道方勇一激动肯定会来甄家寻仇,便一直站在门口等着,想好一切说服方勇的方法,怎么都没想到尽是以恩断义绝收场,他很难接受。
他惨淡地说道:“没事了。”
甄宓道:“小宓对不住你。”
方力喟然道:“没有的事情,我虽然倾慕你,可不至于为了你和兄弟断绝。”
“倾慕”二字不是随随便便说得出口的,方力曾打算以信件告白,可还是做不到。现在坦然处之,一吐心事。
甄宓一直明白他的心思,这番话在此时听来如闲聊家常一样简单,也没有心理负担。
方力继续道:“这件事情归根到底是他错了,不说通奸的事情,就说杀人已经是不可饶恕。虽然,并没有真正审讯,也没有直接罪证,可我心里是有数的。”他走了过去,与甄宓擦肩而过,来到内屋,见到了极为颓废的甄牧。
甄牧躺倒在地,身边尽是摔碎的酒坛子,全身都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