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虎道:“每人射十五支,射晚便往这边的林地跑。”
方宇咧开嘴,看了看还在挖坑的兄弟,总算明白过来。难怪童虎让他把曾家所有的刀枪剑戟全部取过来,他道:“那些武器是不是要倒插上去?”
童虎笑道:“正是。”
童虎以矫健熟练的身手潜到城下,这个位置在城东。他听着墙面,细听脚步声,等得差不多后,上钩锁,翻到墙头,果然四处无人,又以钩锁往内墙滑下。周围屋舍极多,路道大多较窄,顶多让一辆马车通行。
这种紧凑排布的建筑群是以最小的空间做最大的安置,大多坞堡都是如此。只有大贵族级别的人物才能建立起更广阔的城墙,排布更合理宽松的建筑和街道,那样的坞堡实于小城无异。
然而,眼前的这座坞堡已经相当壮观,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童虎从清河逃过来的一路上,所见大大小小坞堡十多座,这座是最大的,能容纳的人口也是最多的。
童虎以刚刚俯瞰后得到的线索,一路往中心处最大的几座屋子潜过去,路上避开了几波巡逻兵。可见堡主虽然骄蛮跋扈,还是很当心自己的安危。
中央建筑群周围也有围墙,但矮了很多。童虎见里面灯火不少,偶有人说话,便知这边最热闹,也是最核心的所在。
他翻过围墙,爬上一棵树后猛地一跃到一座屋顶上。忽听得屋内人声尽灭。他略有不安地把耳朵贴到了瓦片上,过了半响,有人道:“你太敏感了,怎么会有人偷听到我们头上。”
童虎心下大骇:“莫非我的手脚还不够轻灵,让他们听着了?”
一人道:“文博,不是我敏感,这件事情多说了会招来横祸。”
被称之文博的男子道:“老哥你自己说,主人自从大王被革爵逼杀后,是不是变得太荒唐?”
另一人道:“情有可原,大王本无过错,仅仅是问朝廷要兵,居然被降罪处死,未免太过分。”
文博道:“此事还有蹊跷,朝廷既然肯从黄巾贼处赎回大王,可见还是顾及他的。之后的事情,我察觉到大王好像与张角确实有所勾连,恐怕是之前被俘后产生了某种密切关系……”
另一人惊叫道:“文博!”
文博道:“仲宁兄,你可有异议,不妨说来听听。”
仲宁哼了一声,压低声音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嘛?”
文博哈哈大笑,道:“恐怕这件事情仲宁兄比我更清楚,因我为人刚直,常被嫌弃。”
仲宁冷冷地道:“你的意思,我就行苟且之事?”
文博忙道:“仲宁兄你动怒了。”
仲宁不悦道:“哼!你这是以下犯上,岂敢拿大王说事?”
文博叹了口气,道:“你我两人什么交情,还说这些激动的话?现在已经没了王爵,主人不再是世子,我们这些老仆忠心耿耿,其他人不都跑光了。再说朝廷的事情,逼杀大王已是极限,并未株连他人,说明大王所犯的事情还不是很大。今天,我和你酒后闲聊,也没有太多过错吧?”
仲宁喝了口酒,喃喃道:“你我一文一武,大王左膀右臂,哎……到得今日,主人居然整天干些龌龊的勾当,早晚是要毁了。”
文博猛地拍案道:“可不是吗?根本是自暴自弃,我已让那群小子当心点,不要再伤及庶民,都是孽债啊。”
仲宁喟然道:“让他抢几个民女就算了。”
文博嘿嘿一笑,过了半响才道:“正是此意,否则我怕是也要留不下去了。这样的行径实在羞辱我等,看在大王面上,过两天再去找他,如果不肯放还民女,摒弃恶习,我就……”
仲宁惊道:“你!”
文博掷地有声地道:“我就走了,好歹到处闯荡闯荡,在这里要憋屈死人了。”
仲宁道:“哎,你……你既是已有此念,本就留不长了,我敬你一杯。日后无论在哪,还是兄弟。”
童虎总算听明白了,这两人都是堡主刘辟的手下。他们所说的大王就是被赐死的安平王,也就是刘辟的父亲刘续。看来这群老部下也对这位小主人的行为很不满,可到底他们只是部下,找他们谈放人的事情很不妥当,也不会立即见效,到时恐怕把自己陷进去。
他心道:“只有依计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