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庆惊得以为童虎的同党杀了过来,仔细端量,那女子岁数并不大,长刀立地,一手扶腰,当是一名女将。
他心叫:“坏了,莫非是那个传闻中的黄天圣女。听闻此女在清河郡的种种作为,是个武功极为高强,心思高深莫测的女人。落到她手中,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慢慢往后退,可惜那少女已经转过身来。曹庆看得目瞪口呆,倒是与自己想象中的妖女大有分别,是个一脸正气,形如神兵的女子,样貌还算上乘。
他颤声道:“女……女侠。”
少女抗刀走了过来。
曹庆心想:“光天化**杀县令?这还了得,王法呢?”他转身就跑。
少女大声道:“慢着,你跑什么?!”
曹庆背对着她一动不动,他知道那几个兵士无法阻挡她,自己能跑到哪里去?便慢慢回过身来,苦笑着道:“女侠怎么说?”
少女道:“看样子,你是曹县令?”
曹庆心叹已经无路可走,瞒是瞒不过去的,便喟然道:“正是。”
少女道:“你手下都是什么人,一个都不能打。”
曹庆道:“让女侠见笑了。”
少女道:“我见你张榜邀人,知道你是被贼人所迫,有意帮你一把。”
“啊?”曹庆瞬间缓过神色,挺直腰板,道:“女侠高姓大名?”
少女抱拳道:“我是河东人,姓关名凤。”
曹庆松了口气道:“有你相助,相信那黄巾贼是无路可走的。”
关凤道:“小事一桩,家父常道:‘除暴安良乃武人立身之本,如今国家有难,黄巾肆虐,我辈当用一身功夫克敌安邦。’”
曹庆见她说话一板一眼,言语间意气风发,而自己刚刚却吓得想溜掉,一时自惭形秽,心生敬慕。他忙将关凤引入厅堂,殷勤款待。
有了关凤帮忙后,他心里踏实了许多。下午,郭平过来面见。曹庆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和郭平会聊什么,便把郭平叫到了自己书房里,侍卫全部离得远远的。
郭平嘴角歪斜,似乎一直在冷笑,其实是半边脸瘫了。挺可惜的,原本该是不错的面容。此人三十多岁,身穿华服,举止干净利落。
他见曹庆后,礼数周到,笑意吟吟。两人坐下后,曹庆先道:“郭兄可是一方巨富,本官好生佩服。”
郭平眯着眼道:“我不过是一个商人,士农工商,我一个垫底的人。县令可是朝廷官员,享朝廷俸禄,与我这等下贱之人,怎可一同视之?”
曹庆听了此话,心里颇为受用,得意洋洋地道:“哪里的话,人人都说郭定原富可敌国,这样的财富可以有很大的作为。古有吕不韦等大财主操纵战国,不是很好的例子。”
郭平一惊,摇头道:“不同,不同,我只想过安生日子。家族的产业可以做到今天的规模,还不都是仰仗了各位贵人相助。”
曹庆真不知道这个人是故意冷着脸,还是半边脸瘫痪才造成的,总觉得这个人无论是笑还是不笑,永远传递着一股似乎能看穿人心的寒意。
他是个新官,对官场的很多事情还不够熟悉,更别说和这样的巨贾周旋。可他认定一个理,只要自己打定主意,把话说清楚,不管对方是什么人都不怕。
他转入正题道:“曾有人向我告发,你买卖良人。”
郭平眯着眼笑道:“怕是曹县令听错啦,我主要还是开矿,冶铁,这都已经是祖上积德才有的好事,怎么还能做那损阴德的勾当。”
曹庆轻轻拍案道:“在我的地盘上,你做什么生意都可以,你有钱,你买多少奴婢是你的事情,可买卖良人就是十恶不赦。”
郭平见他言辞灼灼,表情狠厉,惨笑道:“曹县令,你定是受奸人蒙骗,我郭定原行事问心无愧。别说是南宫县,就是整个安平郡,大家都知道我的为人。”
曹庆心想:“我也是来了安平郡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了解你,身边多有人谈起郭定原,说的是富有至极,少有行善,还有过几次欺行霸市的事情。”
因此在庶民眼里,这是个为富不仁之辈。
曹庆沉声道:“莫要本官彻查才方知悔悟,郭兄,好自思量。”
郭平盯着他,似乎盯着一块肉,毫无俱意,怕是有恃无恐。连曹庆也已看出此人道行不浅,恐怕认得刺吏等人物,心中不免惴惴。
郭平笑道:“当然,当然,家父常说要做人谨慎……啊,曹县令,你该是认得家父的。”
曹庆皱眉道:“应该不认识。”
郭平的身子往前倾,一手撑着膝盖,冷笑道:“认识的,或许他日还能见上一面,该是三生有幸的事情。”
曹庆心里一阵烦厌,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要扯开话题,本官素来秉公执法!”
郭平冷哼一声,朝天拱手道:“家父正是当朝郭常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