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嫣然捡起纸条,轻轻抓住了左云策的手腕,仰着头看他,语气轻柔地说道:“洛黎找我是有要事要说,我们吃过晌午饭再继续下棋,坐好。”
老所长每次来都要跟洛嫣然叮嘱至少三遍,左云策现在正在关键的恢复期,最忌讳吵闹刺激,跟她说话的时候一定要拿出哄孩子的耐心和温柔,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洛嫣然深以为然,立刻便试着摆弄一下自己以前没怎么有过的温柔,哄一哄左云策。
然而前几天没摸到精髓,温柔装得不到位,好几次都险些呲了火,把左云策气得当场了解了她,洛嫣然现在想想还一阵后怕。
直到最近她才总算是从以前看过的电视剧里总结出那么一星半点的精髓,勉强可以稍稍稳住不定时狂暴的小子了,洛嫣然就感觉自己好像多了个儿子,宝贝的不行。
她现在大概能理解为什么现世会有许多家长教出熊孩子了。
左云策呆了呆,周身寒气骤然退去,耳朵尖儿莫名其妙红了一瞬,乖乖坐了回去。
洛黎狠狠瞪了左云策一眼。
“陈庄头五年前曾因为接济过这里原来的老庄头,那人心中感念,便在临死前跟夫人举荐了他,”“洛嫣然一边看着纸条,一边徐徐说道,“之后柳先生过来瞧过了,这才把人定下来的。”
“正是,当年这件事在庄里算是大事儿,还有几个耆老做见证,”洛黎皱眉思索道,“只是那几个人当年便已经年长,年前又过世了几个,现在只剩下一位了。”
“道长纸条上的消息便是从那人口中问出来的。”
洛嫣然看完了纸条,随手递给左云策玩,转头看向洛黎,道:“你觉得可信吗?”
“不好说,”洛黎瞥了左云策一眼,“那老人现今已经八十多岁,儿女都说他经常犯糊涂,难保这话不是他胡言乱语的。”
“而且,这几天我也与陈庄头相处过几次,觉得这人谈吐质朴,十句话有八句都是想把庄子打理得更好,实在不像是那种人。”
洛嫣然笑了笑,朝桌面上点了点,指导左云策将棋子一颗颗收起来,道:“所以,你是更偏向于那老头的话不可信?”
洛黎抿了抿嘴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点了头,道:“老人家头脑不灵光,难免分不清想象与现实,指鹿为马也是常有之事,何况这事已经过去五年,变数太大。”
洛嫣然撑着下颌,侧头又问他:“那你觉得道长为什么要采用这位你都知道他不是很清醒的老头的话?”
洛黎哽了一下,没说上来。
倒也不是没话说,只是在他以为,道长寻遍全村只找到这么一个勉强算是知情的人,大概是因为没有办法了,才会将那糊涂老头的话原封不动转述给洛嫣然。
但这话说出来多少有些对道长不敬,他知道姐姐很倚重道长,是以话到嘴边,转了一圈又回去了。
洛嫣然早就看破了他的那点小心思,脸上不动声色,给洛黎写了一张纸条,上面杂七杂八地写着一些**年前的琐事,让他再去找那老者,然后按着纸条上的问题一一询问清楚,之后再去找那老者的子女验证,将所得答案原原本本地写好了,回来交给她复命。
洛黎很不解,但看洛嫣然大尾巴狼似的悠哉哉的神色,估计也不会跟他解释什么,攒够了一脸阴云,转身走了。
洛嫣然站在小台阶上目送洛黎离开,抬头看了看门口树枝,新破壳的一窝小鸟都已经会飞了。
差不多,她也得出门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