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

那是他的专属实验室。

封元季伸出拇指在屏幕上轻轻点了一下，用指纹表示了收到。

他神情淡漠，好似对于这一切已经习以为常。

302是双层的房间，内层就是由特殊材质的玻璃做成的，即便是枪击也只能留下一道痕迹而已。这就好像一间观赏室，里面的人表演，外面的人看得津津有味。

封元季到的时候封辜已经在了，还是那个看起来只有28岁的男人，仿佛这十八年来他没有丝毫变化。

封辜一身实验的白大褂，身边还站着一个瘦弱却意外高挑的人，能够明显看出来封辜眉眼里面的兴奋。

封元季安静地走过来，平静地喊了一句“父亲”，没有给那个瘦弱的女孩子丝毫目光。

封辜颔首，把身边的小姑娘扯到了封元季的面前。

“这是二号，你们认识一下。”

二号？

从编号来看，应该是让封辜很满意的试验品吧。

封元季只看了一眼二号，看到了她脖子上诡谲而美丽的藤蔓纹身，深沉的颜色，粗粗一看似乎只是纯黑，但是细细看去，仿佛里面隐藏着花和反光的深蓝，真实到诡异。她身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这个纹身了，但是封元季又看了一眼这个纹身的时候，却又突然发现这个纹身没有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那么特别，似乎一切归为了平庸。

二号的脸长得很好看，至少封元季但也能承认的好看，不过，他却没有丝毫的感觉，甚至自己多看两眼这个二号，会觉得对方在一点点变丑。

封元季点头，没说话。

“二号的异能是控制空间，你们进去，用同步强化。”

封辜说的话很冷漠，似乎一点也没有把封元季当成儿子的感觉。

同步强化，就是封辜无法弄清楚封元季身上的异能而想出来的一种办法，就是想要让其他的异能者一起的同步强化来激发出他的异能的具象化。

但是这其实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每一次强化以后，封元季就越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甚至很容易走在一种暴躁的边缘。

封元季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他可以说话，可以发表意见，只不过换来的只是更加强烈的惩罚而已——尽管对于封辜来说这根本不是惩罚，毕竟封元季只是他手底下的一个试验品而已。

二号也很安静，这不是封元季第一次看见二号，很久之前，二号刚刚被送来实验室的时候封元季就知道了二号的独特存在，不过，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顺从地走到内室，里面已经放好了两张床，还有一大堆复杂的仪器和统一装束的人。

两个人都一样，对于这些仪器已经是十分熟悉了，所有的搭扣和步骤一清二楚，甚至都不需要实验员来动手。

封元季躺平，习惯性地闭上了眼睛。

意识还在自己的身体里面，耳边是仪器的滴滴声，还有沉默的实验员调整仪器发出的衣料摩擦和按钮声音。

只需要三秒钟，他就会陷入真正的黑暗，然后又被疼痛从这深沉的黑暗当中拉出来。接着，在清醒无比的情况下，身边所有的一切都会放大无数倍，甚至连一点点的脚步声都是让他狂躁的来源。他会感觉自己被什么东子塞满了，他很难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在痛苦。

神经在时时刻刻都会紧绷，如果你的那个神经断开了，你将会是封辜的下一个傀儡。

这一切，封元季经历过无数次。每一次都好像要死过去一样，但是每一次他又活了过来，到最后，他已经对于这种疼痛麻木了，导致封辜还特意找人看了看他是不是有痛觉消失。

这一次，还是一样吧，还是一样，快点结束吧。

封元季等待着，等待着意识消失的那一刻，但是此刻似乎格外漫长，他听着仪器滴滴了三声，之后，一段急促的滴滴声快速地填充了这个房间的每个角落。

所有实验员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然后房间里面的小广播传来封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