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没想到弟弟房间会有别人,谢庭晔完全没有收敛情绪,大步流星地就直奔谢庭云而来。
看着屋内面色有些尴尬的白芷,谢庭晔也有些晃神。来不及仔细思考,他便极力压抑住怒气,尽量平和地开口。“白姑娘,你怎么会在这?”
“我来,给二公子送点心。”白芷伸出手指了指桌上的那盘绿豆糕,又看了看桌下的谢庭云,不免有些心虚。
“那...我还有些事,我就先走了。”
白芷说完就急急忙忙地离开,与谢庭晔共处一室的时候,她总能感到压抑。方才看他那般情状,想来又是有什么要事找谢庭云商讨,白芷借口离开想来最为明智。
白芷刚走了不远就听到谢庭云房间里传来的争吵声和杯子的碎裂声,直将她惊讶地定在了原地。自己眼中的谢家兄弟最为和睦不过,两人如此这般激烈的争吵倒还是她第一次见。碍于人家家事,白芷纵然想要帮忙劝阻也没有头绪。
第二日一大早,白芷便被门外的熙熙攘攘吵醒。昨日自己寻思了许久兄弟二人之事,想来争吵的内容定是二人之间难以逾越的隔阂。若是能帮他们消除隔阂,也算是最好的报答了。
白芷匆忙地起床梳洗,只稍稍绾了发便出了门去。一推开门白芷便瞧见院内来来往往的下人们都面色匆忙,似是迎接一个大日子。
“这是要干嘛?”白芷随手便拉住一个下人开口问道。
“回白姑娘,今日……”那下人环顾了四周见没有异样才放低了语调凑到了白芷耳边。“今日是谢老爷的忌辰,拜祖过后大公子要去墓前祭拜。先不跟你说了,我先将衣服给公子送去。”
目送那下人步履匆匆地去了正堂的方向,白芷才有了些许明白。能叫最为端庄稳重的人失礼的事,便是关乎血肉至亲吧。这般想来白芷有些头疼,若兄弟二人之间有这种隔阂,自己是不好插手的。
白芷悄悄来到大门口,躲在了一柱石柱后面。看着谢庭晔着一身玄色长衫骑着马走在队伍前端,身后跟全了谢家的家丁和丫鬟,皆穿素衣。最后的马车里满满当当的装的全是祭礼。
白芷一遍遍望过去,竟然没发现谢庭云的身影。她叹了口气,想来方才谢庭晔脸上的疲态和凝重便是因为谢庭云。
白芷从里面闩上了门,看着突然空下来的庭院安静祥和,隔断了门外的世俗喧嚣,白芷感到从未有过的安闲舒怀。
按照江城的祭礼习俗,拜祭之人是要在灵前守夜的,说是能看到故人返还。所以今晚谢府还是只有白芷一人。
白芷自己守着空旷的院子,入了夜还是有些可怕。她将屋内的灯点的通亮,才有了些安慰。
“啪——”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碎裂的声音,将神经本就敏感起来的白芷吓了一跳。
难不成是进了小偷?谢家家大业大难免会有人钻了空子。
白芷咽了口唾沫,心里给自己壮了壮胆,提起门后的门闩就要出门察看。她蹑手蹑脚地打开了条门缝张望了一圈,果真在门前不远处看到了酒坛碎片。她拿起门闩做着防备,额头已经有些薄汗。
夜里的江城很是繁华,这门外的喧嚣声也是给白芷提了志气。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无意间瞥见屋顶上竟坐着一个人。她被惊得大叫起来,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门栓也被她甩出好远。
“你是谁!”
屋顶那人并未回答,还自顾自地喝着坛中的酒。
白芷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偷偷地打量着屋顶上的那人,竟越来越觉得熟悉。
“谢...谢庭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