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时月无不心塞,不过一天未过,这一段倒霉经历逢人就说,也是实在厌烦不已。
那厢看去,虔多从怀里摸索出一封信笺,当着曲时月神色莫测的表情下,双手呈递给季南安。
“季先生请启,此乃我家丞相大人亲笔书信,是为托孤而来,您请查验!”
一语落下,虔多不敢怠慢单膝下跪高举信与头顶,顷刻之间,不管是屋内屋外一片肃静,像是突然被人暂停了时间。
曲时月在一旁看着这戏剧化的一幕,心中凉意徒生,骇然惊变了神色,不由然想,怎地,我居然误打误撞跑到这里做了瓮中鳖?这也是太巧了吧?
没错,曲时月又不是个脑子里缺根筋儿的,自然瞧得出来眼下这个地方,便是自己丞相爹要让她寄宿的地方。
更不说,她曾经亲眼见过丞相爹把这封信交托给了虔多,眼下虔多面对这季师傅自主拿出信件,自是说明一切,这个季师傅,便是丞相爹的故友南安了。
与此同时曲时月倒是有些饶过弯儿了,怪不得先前觉得阁楼日出时的景象如此眼熟,约莫就是因为家里摆放在墙壁上的那幅山水美景图,与此地景色相互重叠,所以使得自己一时间精神恍惚,搞不清楚哪里怪怪的,没错的话便是依照这里的景象而画。
还有便是之前在阁楼里面的情景,那女师傅询问自己的名字时,分明是万分惊讶的,大抵是猜测出来了她的身份,可是碍于当时两人局面尴尬,又无法直言表达出来,所以才造成一番乌龙。
曲时月悄咪咪地挤着眼睛后悔,心中猜测虔多应该是发现自己逃跑后,又寻不到自己,所以不如先找到此行的终点,而后求助于这里的人,没想到阴差阳错地自己直接一步到位,逃跑倒是没有跑成,完完全全自作聪明一头扎进这渠沟里爬都爬不出来了!
最终僵局还是由季南安打破,他双手郑重地接过这封信件,瞧着上面的火漆封完好无损,封面上写着:南安亲启,落款名:曲玄,季南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目光,顿了顿没有拆开信,反而郑而重之地把信件塞入自己的衣服中妥善收了起来。
转眼一个晃身季南安跨步走到曲时月的跟前,笑面如花满脸的络腮胡看得曲时月心中一颤一颤地好不自在:“哎呦,哎呦,你是时月贤侄啊,的亏我刚才没有把你拒之门外,不然我这会而都得抱着大门哭去了,把我可爱的小侄女都给弄丢了可不行。”
曲时月瞅着他一会哭一会笑,顿时傻了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看他这样疯疯癫癫的模样,只能干笑两声,站在原地和一根棍子一样等待旁人的救援。
好在届时救星女师傅急忙赶到,一把拉过曲时月的肩膀,让她免于受苦于季南安的迫害。
“别管这个糟老头子,贤侄不用搭理他,他就是这样不修边幅惯了,我们山上没几个人愿意搭理他,你们说是不是?”
葛岚一边告诫曲时月季南安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一边把她拉到安全的地方,躲避一脸委屈巴巴,试图卖萌,但是直接失败的季南安。
门外众多师兄师姐听到屋内师娘的召唤,连忙赶紧地进门露脸点头迎合。
曲时月见到人都进来,转眼间像是围绕着一只稀奇珍宝一样的瞧看自己,她立马如同一只鹌鹑般,不敢抬头直视他们。
葛岚了解到曲时月性子安静端庄,不爱与人玩闹,所以自家夫君那一招逢人羊癫疯的把戏肯定不好使,现如今可不是正巧碰了钉子。
“时月你别气,我是你爹的师姐名叫葛岚,按辈分你该唤我一声姑姑,但是我与你叔叔喜结连理,你若叫不习惯,也是可以唤我一声儿婶婶,搁门口站着的那群臭小子都是你的师兄弟,不用觉得害怕。”
葛岚柔和亲切地摸了摸曲时月的头发,对上曲时月一双湿漉漉无辜纯粹地无邪目光,更加认为这个孩子心思单纯,就是性子可能沉闷了一些,不过想着天天山上这些皮孩子嚷嚷闹闹,如今来了个性格安静乖巧的丫头,何乐而不为呢?
不管出于什么样子的原因,师弟这个丫头可是送来的正是时候。
曲时月明白葛岚对自己应该是有几分喜爱了,至少对上她一双好看的杏眼,曲时月能从其中看出来几分真切神情。
如此一来,曲时月不免多依附葛岚身边,怯生生地低声儿唤她一句:“姑姑所言甚妙,月儿自然是不会害怕师兄弟们的,更何况前脚白师兄刚刚把我救下,也算得上是我与这个地方是有缘分的。”
葛岚会心一笑,竟然似三月的春风般和煦暖人,与此同时,站在门那边的几位少年少女见到师娘这般待人亲切,皆是瞪直了双眼,瞠目结舌地不知道该这么去讲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