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袭!”邢军校尉厉声喝道。
因为从未想过会在这里遭遇卫军,邢军根本没有设置岗哨,此刻突然被袭,邢军在混乱中竟然一时没有做出任何有效的防御。但为首的邢军校尉毕竟有着丰富临敌经验,在回过神来之后边连声下令指挥部下迎击和防御:
“第六第八中队,做掉树林里的弓箭手!”
“后营全体前出迎击右翼敌军!”
“其余人就地组织防御,保护粮草!”
封佑陵在射出令箭后便伏在地上,死死盯着邢军的动向,静候着最佳出击时机。
邢军校尉的快速反应并未能阻挡天骁旅准备已久的进攻,攻往树林的两个邢军百人中队被天骁左营前出的三百剑盾兵拦在了树林外,火箭箭雨依旧不紧不慢的打击着邢军的粮草,吸引着敌军的注意力。
而天骁右营在中营的策应下,与邢军后营胶着在了一起,将前出的邢军慢慢反推了回去,迫使邢军继续向右翼增加兵员。
当邢军的主力被右营彻底吸引了过去后,封佑陵扬起了拳头,然后重重地挥了下去!
拳头落下之时,他已经握着一杆暗铜色的长枪从地上弹了出去,当先向邢军杀了过去。
离得最近的邢军只有不足百步的距离,以直线向铁索桥突进的封佑陵迸发着最快的速度,当暗铜色的长枪抖动寒芒闪过,四名邢军已经倒在了身后。
再后面,骑兵营的五百临时弓箭队列在中营的两百枪矛手和一百剑盾兵的掩护下,向防御已然无比薄弱的邢军碾了过去。
……
邢军校尉挥剑格开了一支乱箭,剑身与箭支的撞击发出一声闷响,但这远比不上他心头的燥闷和深深的无力感。
此时天骁前锋营和左营也已经全力向邢军发起了冲锋,兵力与战力的悬殊一目了然。而且他从战旗和战斗开始的鸣镝声中已经判断出,伏击己方的正是这两年在边境声名鹊起的卫国精锐。
天骁旅!
眼见败数已定,邢军校尉咬了咬牙,在又格开了一支乱箭后,猛然转头向铁索桥上邢卒厉声喝道:“斩桥!”
回应他的是一点的寒芒,暗铜色的枪头在邢军校尉眼前快速放大,枪尖直指着他的咽喉。
邢军校尉颈后的寒毛瞬间炸起,他嗅到了战场上最常见也是最令人恐惧的死亡气息,求生的本能让他举起了剑,奋力将封佑陵刺过来的长枪斩偏。
长枪偏离了目标,划破了邢国校尉的肩头,封佑陵借着长剑格挡的力,顺势带着长枪扭转腰身,枪尾狠狠打在了邢国校尉的腰腹上。
后者被枪尾的力道扫得向后凌空飞起,在半空中,他看到的是寒光熠熠的箭雨。
在中营的掩护下跟随封佑陵突破过来的临时弓箭队列,在邢国校尉下令斩桥之时,以标准的三轮梯队连射将铁索桥覆盖于箭雨之中。
在箭啸声中,桥上那些正准备破坏桥身的邢军如刺猬一般倒了下去。更让人邢军心生绝望的是,在密密麻麻的箭阵当中,十数张长弓射出的利箭将远在悬崖对面的七名邢军也一同尽数狙杀。
凄厉的箭啸声过后,铁索桥上的邢军无一存活!
邢军校尉重重摔在了地上,他的心同时也沉下了谷底。三面都是卫国的军队,己方已经伤亡过半,铁索桥没有成功毁掉。
虽然战事尚未结束,但这一场仗已经输得异常彻底。
“全军听令!防御任务就地解除,分散突围!”
邢国校尉以掌撑地从地上弹了起来,凄声喝令,然后提剑向封佑陵杀了过去。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苦苦支撑的邢军终于彻底失去了继续抵抗的勇气,开始四散奔逃各自寻求生路。但这时天骁各营已经基本形成了合围,邢军在放弃防御阵势的同时,其中绝大部分的士兵就已经注定了再无活路可走。
但邢军校尉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在这里遇到卫军的伏击,再加上对方明显是有预谋地将铁索桥抢占,他就算再迟钝也意识到天骁旅的目标必定是铁云关前的先锋军了。现在他只能希望能有人从这里逃出去,让己方主将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一支在悬崖边沿的邢军中队突破了天骁右营包围的薄弱点,向南坡亡命奔逃。两支邢军小队和一些被打散的邢军拼死突进了树林,希望能借助树丛的掩护逃出生天。
但更多的邢军士兵是在卫军的包围下战死,或者放下了手中兵器成为俘虏。
……
在邢军校尉下令突围的同时,封佑陵手中长枪向左横扫,然后借力右摆,将挡在他身前的两个邢军荡开,接着错步上前迎面与邢军校尉挥斩过来的长剑相格。
在枪剑相持的一瞬间,封佑陵双手手腕猛地一震,将对方的长剑震开,随即以枪尖支地双脚一弹,整个人凌空而起,连续两脚重重地踢在邢军校尉的胸膛上。
封佑陵背对着被踢得踉跄后退的邢军校尉落回地上,左膝与地面撞击激起一圈尘土,落地的瞬间左手撑地身体向右微侧,右手已经将长枪单手向后刺去,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邢军校尉觉得很冷,身上的锁子甲根本挡不住那一往无前的长枪,对方的枪尖没有丝毫偏差刺进了他的胸膛,刺穿了他的心室。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听到封佑陵说了两个字。
“晚了。”封佑陵抽回了长枪,转头看着邢军校尉轻声说道。
突进了树林的邢军,跟居中策应的卫军撞了个正着,或战死,或投降。
南侧山坡上尘土飞扬,厮杀声渐渐变得清晰起来,杨御率领的天骁后卫营截击了那支突围的邢军中队,然后不紧不慢地向主战场靠拢。
山风依旧呼呼地吹着,山涧下水声依旧隆隆作响,这场悬崖边上的战斗却已缓缓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