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可真是见了鬼了。”

眼前景象如此恐怖，乔乔还有心情在后车座吐槽，唐归真不知他是脑回路不正常，还是不把一切放在眼里。

那群牛头鬼若是冲撞过来，头上锋锐的角能把钢铁猛兽般的战地车撞成废铁。

他用车内瞭望系统观察了一番，确实在前方队列中发现了一头独角鬼。它有别于同伴的，并非是那根又弯又长仿佛镰刀般的锋锐牛角，还有淡蓝色肌肤上凸起如一大片红色蛛网般的暴走血管，醒目而诡异。

“不是落单的啊，这可怎么搞……”乔乔将晶体枪切换成精确打击模式，继续吐槽：“你说本部给我们安排这个任务是不是变相裁员啊？”

唐归已经将车速降到最低，引擎声虽然依旧嘶啦啦地响起，但却被“不动河”的涛声完全掩盖。

牛头鬼们一路向前，不回头，不停留，背上的巨石每隔十分钟，就会被它们换到另一个肩膀上。

那动作整齐划一得像是孤城中设定好程序的巡荒银甲。巨石同时起，同时落，哪怕绕过头顶的弧线都一模一样。

“不动河”渐渐向中心收拢，好似变窄了一般，如雷滚动的波涛声也低了下来。

唐归不敢离得太近，保持在可见范围内，亦步亦趋地跟着。

忽然，坐在后排的乔乔倒吸了一口凉气，“老，老哥，看那边……”

唐归在后视镜里看到了那张惊恐至极的脸，他迅速从牛鬼头身上移开视线，顺着乔乔手指的方向望出去，便见到“不动河”的下游处，有一堵由巨石和泥土搭建起来的高墙。

或者说，那是一座巨型堡垒的侧壁。

“不动河”无声奔流，从“堡垒”下面的空洞中流淌而过，道道黑气在方石块垒间缭绕着，牵引着唐归的视线拂过墙壁，看到了正在劳作中的一个个细小身影。

但他知道，那些身影不可能小。

河上墙壁从眼前的浓雾中伸出来跨到“不动河”对岸，高不见顶，宽不见完整地基，便如隔绝了整个世界的城墙一般。

“怪事，雾气这么浓，我们连牛头鬼前排的那几头牛长什么样都看不清，这会儿却能看清那一堵大得能把人吓死的城墙。谁要说这地方没有猫腻，我就敢吹牛把阳光传动器一炮轰下来。”

乔乔用晶体枪点着下巴，看得唐归眼角一抽一抽的，迫切希望那玩意儿能走火，把这个话痨蠢货的嘴巴轰烂。

“我想，”唐归语气低沉，嗓音因眼前惊悚的一幕而微微发颤，“我们该收工回去，立刻把这件事上报给本部。”

“不瞒你说，我很想来一次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再千里走单骑回到孤城上交任务。”乔乔整张脸都被吓白了，却还要继续吹下去，“可惜，我担心你少了我这个搭档很难安全返回。”

唐归对他不理不睬，已经开启自动巡航，让战地车按原路返回了。

“当然，如果你掉头的速度再慢一点，我可能已经跳下车，掏出男人才能玩的武器，对准牛头鬼的脑袋，然后‘嘣’的……”

乔乔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因战地车沿河边走了一段路之后，浓浓雾气深处，竟又出现了一队肩扛石块的牛头鬼。

站在队列正前方的，正是他们想要找的独角牛头鬼！

不巧的是，那一片蓦然闪亮的血红色瞳眸，已然说明它们发现了巡荒者。

“老哥咱就不能另辟蹊径抄近路回家吗？两点间最近的距离是直线啊！”乔乔在后面哭丧着脸。

“我也想，但你认为离开了那条河，在没有车辙印的情况下，战地车还能自动巡航回城吗？！”唐归握紧晶体枪，准备大干一场了。

“老哥你可别解释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乔乔直接从后排翻到副驾驶，隔着风挡对准了牛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