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滚了三圈，又是六轮着地。

唐归被撞得头晕脑胀，再难强忍，哇的一口把早餐全都吐了出来！

这时，他以为在战地车倾倒翻转过程中，已经被碾死的乔乔却满身是血的钻回车里，一拳砸开副驾驶座椅下的暗格，从里面取出一盒晶体弹头，双手如变魔术般眼花缭乱地填充弹夹，被鲜血糊满的脸上绽放出一丝灿烂的笑：“老哥，你不会举报我‘私藏弹药’吧？”

在这近乎绝望的关头里，他还有心情说笑。

唐归咬了咬牙，合身撞开已走形的车门，面对着汹涌而来的牛头鬼，再次轰出两发晶体弹。

“去驾驶位！”他朝着车内的乔乔大喊。

后者心领神会，先是抬手一枪掩护唐归跑到前门左侧，翻身一跃坐到驾驶位上。

唐归在轮毂中心用力一拍，车底盘下面弹出支撑住，残破的轮胎脱落，新的轮胎生成。

头顶正上方，乔乔用威慑打击模式左右开火，将暴怒的牛头鬼逼退，随后向唐归伸出手，“上来！”

他的掌心里犹带着晶体枪轰鸣之后的灼热。

唐归紧紧攥住他的手。

随后，乔乔启动程序，唐归连扣扳机。

战地越野车的自动巡航系统已经破损，只能手动操作。

乔乔双脚连点动能板，风压在车身四周的换气口形成亮白色的涡旋，已半废的引擎发动机蓦然传出一声嘶吼，四轮狂转，浓烟喷射，六轮战地车如弹出枪口的晶体弹，呼啸着撞散浓雾，飙射向百鬼荒原深处。

唐归借力一荡，身体缩成一团，精准地钻进后排座椅。

在乱泥横飞如雨洒落的不动河畔，那群牛头鬼奔跑追袭的速度，与狂野冲锋的战地越野车相比，就像是被无形的绞索困在原地，眨眼间便消失在重新聚拢的浓雾之中。

乔乔拍着方向盘狂笑，“妈的，我们逃出来了，竟然逃出来了！”

唐归也想牵动嘴角笑一笑，可心底里却隐隐生起很不好的预感。

“老哥喜欢喝酒不？我攒了六十点积分，能在兑换站领六十瓶一级好酒！今天晚上，咱们不醉不归！”

白面书生般的俊秀小哥，在满身鲜血的衬托下，竟凭生出一种睥睨天地的豪迈。

唐归难得地同意，“好，我陪你喝。”

乔乔狂笑，“他妈的牛头鬼！”

忽然间，浓雾深处，传出一阵金铁交击的叮当声。

“有情况！转弯！”唐归说罢抬手便向声音来处开了一枪。

乔乔脸上笑容尽收，向反方向扭动方向盘，战地车又驶出去数十米远，可那阵金属交击声却越来越近，而且并非在同一处响起。

好像四面八方，都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加速！我们撞出去！”唐归嘶吼。

乔乔的吼声却比他还要响亮，“已经是最高速了，再踩下去，车底盘都穿了！”

“选择一个方向，我们靠火力强杀出去！”唐归双持晶体枪，望向已龟裂的风挡玻璃，知道那玩意儿已不可能自动识别弹头再旋出洞口，便把双手探向车窗外。

狂风猛扑过来，握着枪的手却沉稳有力。

叮啷……叮啷……

浓雾蓦然散去，露出一长条粗如成人手臂的圆环铁链，高度恰好横在车头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