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使不知这是何意,只好收起纸条,继续擦汗。但她是头一次做这种事,慌得拭汗的手都有些抖。不过转念一想,即便被发现又如何?就连对她有救命之恩的玉鸾仙玉昭仪娘娘,为了给傅姑娘传信,都命丧临夏城,何况是她这么一个小小女使。思及此,她才舒缓紧张情绪,平稳双手,继续为傅青纾拭汗。
门外的妍慧偷看了半天,也只瞧见羽卿细心的为傅青纾拭汗,并未多余举动,这才放下心来,往延义阁后方走去。
文天冬虽然是宫中大夫,却并不在太医院编制内,而是在延义阁后面较偏的废弃宫阁住了下来,说是宫阁,其实就是一个小院子。据说,当初文大夫被特任入宫为官家治病,还是床上躺着那位的功劳呢。谁能料到世事多变,恩人转眼变仇人。
待妍慧和羽卿为傅青纾喂完汤药,赵元祐已回到宫内,他接过帕子坐在床沿,看着傅青纾左右睡不安稳,眼皮动个不停,似乎是被梦魇住了。他抓住傅青纾的手,轻声一遍遍唤道:“纾儿,纾儿……。”
纾儿,纾儿……。
傅青纾隐约听到有人一声声唤她,那么温柔,那么急切……。
她想起来了,是江叔叔在唤她,在三道口最初的那片雪林里,一声声的唤她,惊了雪地里那只迷人的麋鹿;
又好似是她的父亲傅东来,人群汹涌的街道旁,隐匿在人群中,漫天的喧嚣遮住了那一声声不舍得“纾儿,纾儿……。”
又好似是他,他和她一同在皇家猎场纵马,一起在风云台把酒言欢,在风云台下的那十里霜红中,她闻得一声声来自天边的呼唤,充满爱意,又决绝无情,听得她遍体生寒……。
赵元祐感觉那只手越来越冰凉,人也躺在床上不安稳起来,似乎是在受某种折磨,疼痛的辗转反侧,于是急切呼道:“纾儿,纾儿!快,再添些被子!”一会儿,他想起什么,又紧急传道:“张长福!张长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