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嗫嚅着走到孙予梅的身前,“早派人去请了,但是神医今晚回去住了,不在沈府里!”孙予梅狠瞪了一眼奶娘,奶娘忙又往回缩了一步,“老爷已经去神医家里去请了,应该就快到了!”
孙予梅听了这话,才将自己看向奶娘的目光扭转到屋内炙炙燃烧的暖炉上,暖炉里的炭火正烧的炽烈,炉火飘然,使的暖烟所到之处都洋溢着温融融的气息。孙予梅深吸一口气,将颤抖的双手伸向紧裹着沈玉雪的棉褥,墨斋迅疾地扯下那悬在睡榻上的暖帐。
帐内沈玉雪肉白的腿上、臂上、肚上……满是猩红的斑点,沈玉雪扯着喉嗓嚎喊,她刚一聚气准备喊叫时,那圆鼓鼓地肉肚就微微地内陷,随着嚎叫声出,瘪下去的肚子才又被吸进去的暖气撑圆。哭叫声出,沈玉雪满身的猩红就又被添了点彤色。
孙予梅看着眼前的孩子,自己抱也不对,跟着哭也不对,那份贮存在她心底里的胆怯又被幻化成了茫然与无措,只在孙予梅放下又抬起,举高又降下的双手间反复游走。
无助之间,沈棕清披挂着一身的月色,引着神医进了房里。
孙予梅忙忙地从帐中退了出来,只焦急地等在帐外,迫切中又掺带着些许犹豫地等着神医将给她的答案。
不一会儿,神医从帐中退出身来,帐中沈玉雪的哭声也止住了。神医刚一出帐,孙予梅就迎头跪在他的面前,脸面上清泪肆流,一见她这般模样,站在她身边的沈棕清也忍不住地落下泪来。
神医忙弯腰去扶跪着的孙予梅,孙予梅不起,只在口中哀求着神医:“救救玉雪!也救救我!”神医看了一眼沈棕清,从孙予梅的臂间抽出了自己的双手,苦笑道:“你们放心!玉雪和佳晟我总要守住一个!”
说完神医便转过身去,“我开出的药要按时熬给她喝,接一盆清水来,每过一个时辰给她擦一遍身子,房里的炉火也再降下去一点,看住她的手,别让她乱抓,给挠破了……”
神医还没说完,孙予梅已垂首至地,她那被按捺在心底里的呼喊声,终于以一声又一声的哀泣从喉间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