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乐并不想解释,也不想假装无事的骗人偏几。只是恳求的说了一句:“我想回家。”
沧州的除夕,好冷
沉默了许久,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冷清的街道上。
路上的已经积起了雪花,踩在上面吱吱作响。
手上破开了皮儿的地方,鲜红的血滴在上面,像是点点腊梅,只可惜很快就被新的雪掩盖住了。
“他就是送你玉佩的人吧。”低沉的嗓音划破了夜晚的寂静。
平乐却是不语,如今玉佩和人都已经是苏迎春的了,是与不是又能怎么样?
一路上,两人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偶尔见她体力不支时在后面扶她一把。
大约就在雪地里走了半宿,两人才看见了柳府的大门。
“师妹!”莫翩惊呼一声,将已经晕倒在地的平乐连忙腾空抱起,连门都懒得敲,直接飞身跃进府内。
没有内力的她,全身都带着寒意,抱在他怀中就像是一个冰封美人。
这个傻女人,之前说了那么多情爱的故事,还以为已经将红尘看得淡了,哪曾想今个儿落在自己身上就这般受不住了。
只是以那个人的身份样貌,恐怕也很少能有女人不为之动心的吧。
他一脚踹开了张荆的房门,引的房内一阵鬼哭狼嚎。
片刻间,府内所有的人都被惊醒了。
“她这是怎么了?”最先冲进来的便是风岸了。
张荆没好气的骂道:“还能怎么,邪气入体,命不久矣了呗。”
“阿荆,不得胡说!”风岸用眼神剜了他一眼,嗔责道。
“好啦,不过是之前的风寒还未好得彻底,她刚才又在雪地里走了一夜,所以就弄成了这副样子。”
风岸一听这话,立马质问着莫翩:“你不是出去寻她的吗?怎么还眼睁睁看着她在雪地里一直走回来?”
平乐是他看着长大的,让他如何不心疼?
“送她玉佩的人来了。”莫翩淡淡的回道。
一直专心替平乐把脉的张荆也抬起了头,快速的与风岸对视了一眼,像是在确定某件事一般。
“那他人呢?”张荆往门外探了探头。
风岸和张荆两人心中却是不安,若是他真的来了,理应跟着一起回来才是,为何留小玉一个人?
“等师妹醒了自己和你们说,明日我再来。”莫翩却是冷着脸,撂下这句话便离开了房间。
独留他们两人在房间里面面相觑,面对风岸一脸的疑惑,张荆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是清楚。
这一夜,平乐一直说着胡话,嘴里喊着安子怀的名字,手也胡乱的挥舞着,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却最后只有一手空。
喜子和小锦也守了一会儿,最后实在撑不住便被张荆给赶回去了。
她觉得好冷,全身像是被动在冰窖中一般,最后只能将自己抱着瑟瑟发抖。
“烧退了吗?”风岸担忧的问道。
“刚才出了些汗,已经不烧了,待会儿醒了再给她灌一副药,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样糟践自己了。”张荆也是又心疼又生气,眼瞅着这大过节的,她偏偏又把自己搞成了这幅样子。
“我想她应该也是遇到了什么过不去的事儿,不然不至于这样。”风岸算是对她十分了解的了,他相信平乐不是一个不知分寸的人。
张荆翻了个白眼,怪声怪气的说:“她能遇见什么事儿?难不成安王爷还能喜欢谁别人不成?”
风岸并未接话,一切的缘由都要等床上的那个人醒来才知道。
天便开始泛起微微红光,新年的第一轮太阳就这样还不掩饰的展示在众人的眼前。
平乐也开始变得清醒了些,眼珠子打量了一圈,问道:“我怎么在你的房间?”
扑在床边的张荆也满是倦意,揉着眼睛埋怨道:“你还意思问我,我倒是想问问你昨晚发了什么风,非要把自己给冻成这样?”
昨夜她思绪也开始变得清明了些,平乐苦涩一笑,只是摇了摇头,不愿解释。
丢了人,自己知道就行了,何必让家人都跟着难受?
“你将这碗药喝了再睡会儿吧。”风岸将炉子上药罐里的汁液简单过滤了一下,然后递给平乐。
她像是被麻痹了一般,没了往日的犹豫,直接仰头便将药给喝完了。
惊得张荆愣是睁大了眼睛,他朝风岸眨眨眼,而后者只是微微耸肩,表示并不知情。
喝完药她便直接睡下了,两人只能退出房间。
刚一出门,张荆便拉着风岸问道:“我不是叫你别滤那么干净吗,她怎么今日喝的这么爽快?”
为了惩罚平乐,张荆想了一个馊主意,便是将药渣也合在里面,这样可以让她对这种味道印象更加深刻,只是看平乐刚才的反应,怎么觉得丝毫没有起到作用?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别的我就管不了了。”这种缺心眼的事情只有张荆能想出来,风岸原本是不愿意的,可是被他软磨硬泡外加美男计,最后只能屈服。心想着反正也无伤大雅,陪他闹一闹应该也无妨吧。
张荆不服气,两只手插在腰间,活脱脱一副中年寡妇骂街的模样。“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要不是怕你告密我才不需要你动手,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根本就没有按我说的做!”
“你再大声点都被她听见了。”
像是被吓到了,张荆感觉捂住了嘴巴,不再说什么了。
晌午。
莫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床边,等她一睁眼便看见那枚麟纹。
“师兄。”她因为喝了药的原因,舌头变得有些麻木。
“嗯。”莫翩已经递上了一杯水给她漱口。
平乐艰难的爬起身:“昨晚的事情,能帮我保密吗?我不想他们担心。”
他用平淡的口吻,轻声道:“这是你的私事,我不会乱说。”
良久,他又开口道:“我过段时间会离开沧州,所以提前给你道别。”
“去哪儿?”平乐狐疑的看着他。
“东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