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咱们要采买些啥?”
“草药。”倾颜顿了顿“这村中犁地的器具可都齐全?”
连翘嘴里的动嘴一顿,吃惊地看着这个自幼生在深闺之中的女子,怎还懂这些?
“啊,哦,齐全,自是齐全的。毕竟走的时候都快饿死了,谁还管那对破铜烂铁的?”
倾颜点头,含笑道“那倒是能省下一大笔银两。”
“这个好!”连翘眼里登时迸发出光来,看见眼前女子幂笠被风吹得荡漾,恍惚可见她嘴角极淡的欢喜。
“祸水啊……”连翘啧啧两声,没了下文。
……
“去药堂。”
“是,小姐。”驾车的小厮回道,拉转马头改了方向。
“小姐。”连翘衣袖遮面“药堂,烧钱呐!”在银两临死前,她还想再挣扎一二。
“哦?”
“相传,只要是进了药堂的大门,那名唤荷包的物件必定‘衣带渐宽’呐!”
“……”倾颜无奈地摁了摁眉间“此番,我们费不了钱财。”
“好嘞!”连翘立马收好了那个塞满了铜币滥竽充数的荷包。至于小姐的话么,不论说什么她都信。
嗯!
倾颜栗色的眼眸微动,前世这个时候,她还在紫苑里好好待着,谨遵她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的话,从不踏出她那个小小院落。
母亲怀她时,婳安已逐渐展露了其野心,蒋府也开始败落。没了母家倚仗,一个有孕之人的待遇,竟连下人都是不如。
开元二十二年,冬。
她出生那日,王依馨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婳安将她抬进了府内。
恰是那一夜,蒋府上下百余人,惨遭灭门,无一幸免。
王依馨很是尽职尽责地将这个消息传到了蒋氏耳里。
母亲拼死生下了她,最终撒手离世。
或许这些人愧疚吧!自以为将欠了母亲的还给了她,名医名药吊着她这条命。
将死之人,她以为自己能做到淡然,但每每半夜惊醒,感受着死气一点点从脚尖爬上,她总归是害怕的。
她难得像个人一样,贪生怕死了。
于是,她开始苦学医术。
常言道,久病者,医者也。如今,她倒是应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