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这便是痛处了。
欲疗伤,需得剜其腐肉,方能医疮。
他自己自称隐世,内心却并未真正放下,年岁越大,年少时的执着变成了执念,当时客观的评说也变成了偏见。
“朝廷如此,老粗何屑!”
女子纤细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如此说来,您是有过官缘的?”
‘有过’二字,无疑击痛了江云锡的心,是,他曾经为官。
“那又如何?当今圣上昏庸无能,朝廷**,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说的是他们,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便是我们!”他一字一句,无不透露着他的愤懑。
“您如此心怀天下,小女子很是佩服啊!”不过到底是为百姓抱不平还是因自己的一己私利而自欺欺人,很快便能见分晓。
“不过……”倾颜话锋一转“想来您上任之际早已是陈年旧事了吧?惊风飘白日,光景西驰流,这时间流水如驹,日新月异。您经历过朝堂便知,官场多变。离开一刻那一切事物就不是您能掌控的了。”
“更何况,您不在其位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您怎知现在不是‘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呢?”她黝黑的双眸紧盯着手侧的人,没放过他任何一刻的表情变化。
江云锡的脸色更难看了,却依旧没有开口。
“家父乃是当朝宰相,在如今圣上还是藩王之时便是门下客卿,纵横官场多年。小女虽生在闺中,但对当朝名臣到底是耳熟目染,却从未听过您此人。恕晚辈直言,待在底层,又怎真正了解这朝中之事呢?”
“够了!”
倾颜的右手轻握,心里一松,他的那根弦总算是挑断了,如此,他就不足为惧。
她笑语吟吟道“君子动则思礼,您刚刚所言,有失偏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