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君:
我或许不能再如此称呼你了!我不能总是让自己去影响你的幸福。我们的婚姻持续了多久了啊?我依然还是独自一人回到了老家,坐在院子里,隔壁婶子将我的家打理得很好,一如以往,丝毫未变,茉莉的香味依然扑鼻,我却不敢走进屋子里,总是坐在院子里,因为我害怕那熟悉的气息,害怕自己会坚持不住这样的生活,害怕自己会失去与爷爷奶奶的约定,因为我觉得生活得越来越辛苦了!但是,我又会责怪自己太贪心,衣食无忧的自己是不是要求得太多?!我总是会想起你,你会在干什么呢?你身边的人是怎样的呢?你会不会偶尔想起我呢?想起我的时候会不会有喜悦和欢乐呢?我对自己说,这样的惦念还是少一些吧,我压抑住自己心里如潮水般的对你的思念,忽而觉得人生好漫长啊!还有那么久那么久的时光,我多想离你近一些、近一点!
沫儿
汪逸翡将手机递给汪逸尹,喃喃道:“她真是个傻瓜!她逃走了!简沫逃离了这里!”
汪逸尹一遍又一遍读着简沫的邮件,他实在无法想象,简沫为什么会离开呢?她不过是个孤女,字里行间没有任何对往事的怨怼,那就不可能会对顾良倾造成任何影响,她会去哪儿呢?回苏州的老家?!汪逸尹想到这儿,有点焦急起来,如果她有难言的痛,需要逃离这儿,苏州的老家,她又怎么可能回得去呢?但是,自己却不能放弃这个希望,他必须去苏州确认。
“逸翡,”汪逸尹嘶哑着声音道,“我弄丢了她,我得把她找回来!”
“哥哥!”看着压抑着难过的汪逸尹,汪逸翡的心情也低落起来,“别随便揽责任,也许她回自己的老家了,找亲戚朋友了!”
汪逸尹将手机放回到妹妹的手里,伸出手,抓着妹妹的肩膀,低低的道:“逸翡,你知道吗?简沫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我去过她的老家,去过她生活过的地方,我必须找到她!独自一人的她还能坚持多久啊!你那么懂她的努力,就该明白,如果她连自己最珍惜的东西都没有带走,可能意味着什么!”
汪逸翡有点踉跄,身子重重地跌落到沙发上,“是啊!她最珍爱的奶奶的绣架都没有带走,她最宝贝的木匣子也没有带走,她视如珍宝的茉莉花也托付给了我!简沫——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不会的!”汪逸尹突然有着不好的预感,“逸翡,我立刻去苏州!我去简沫的老家看看,你立刻联系成功,请他想办法去查小区的监控、街道的监控,看看简沫到底去了哪儿,我们电话保持联系,好吗?!”
汪逸翡站了起来,擦了擦无声无息落下的泪,“好!我们去找!马上去!”
汪逸尹拿上车钥匙,往门外跑去,又担心地回了头,“逸翡,你等成功来了,和他一起去,别一个人行动,注意安全。”
汪逸翡默默地连连点起头。
虽然简沫戴了帽子,压低了帽檐,看不清楚脸,有点刻意装扮隐藏自己,但是,林溧阳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他看到她走出了小区门,看到她上了的士,林溧阳立刻跟了上去。
的士穿过闹市区,走进了熟悉的一条路,这条路,她走了六年,车外的树、房子都是那么熟悉,那个目的地是自己六年来最觉得有希望的地方,此刻,她想过去看看!
的士停在了小楼门口,简沫下了车,她的手又按到熟悉的锁上,却不想进去了,她把手收回来,站在门口,遥望着门里曾经生活的地方,那一幕幕往事浮现在眼前。
林溧阳将车子停在不远处的树下,看着孤单站立的简沫,他的心隐隐作疼,她又有什么错呢?过去的日子里,她对顾良倾的一厢情愿是那么触目惊心,他都不忍心去看她那失望的眼睛,她也曾那么美丽,那么明媚,可是,顾良倾让她变成了什么样子呢,就像幽谷的一株野花,只能悠悠地开放,无人欣赏,无人喝彩地独自美丽!现在的简沫,依然摆脱不了顾良倾的影子,她还是回到了这里,哪怕那么淡然地去离婚,那么努力地过着日子,却还是未曾将顾良倾放下啊!
简沫站在门口许久,拿出手机,编辑了邮件发给了汪逸翡,关了机,缓慢地散步往外走,脚步突然轻松起来,她将手放进衣服口袋里,慢悠悠地踱着小碎步,往外走去。
她去了不常去的商场,买了漂亮的旗袍,还立刻穿起来了,她还买了件米色的风衣,套在外面,经过帽子店,又买了一顶小绒帽,还绕去化妆品柜台,化了个美美的妆容。
林溧阳不远不近地跟着简沫,简沫还是那种稍一打扮就引人注目的女人,尤其是那独特的气质,可是,她并不经常打扮自己,除非是顾良倾要她参加某个聚会,而每次的衣服和珠宝,都是吩咐自己去准备的,他清楚简沫的喜好,她并不喜欢艳丽的色彩,可是,此时的她,在精心的打扮着自己,却没有在自己的家里打扮,而是这种有点狼狈地去打扮自己!她到底要干什么?
林溧阳有点担心地看着简沫的身影走进夜幕里,紧紧地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