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一直是师弟给她疏导,可她越来越沉默,你若是喜欢不妨喜欢得久一些。”南柯子撂下茶杯,起身往外走。
戴岳在他身后出声说,“你不是来劝我明哲保身的。”他看他,眼神明亮,“你是来为小公主探我路的。”
他这位军师很少像今日这样话多,这样感慨,南柯子没回头,也没停顿,他希望这次有人能护住小公主。
记得那年夏天,山里来了位漂亮的小姑娘,一辆低调的马车送到山门口,她身后跟着个年轻人和个小仕女。
原来是小公主啊,小公主安康?她喜欢这蝴蝶?那我送给她那一罐她怎么都给放了?小公主怎么总是这么认真?师父的每一句话都要记。小公主怎么哭了?小公主怎么不爱和我说话?
这些问题南柯子烦恼了一整个少年,等他终于忍不住想问问时,小公主出山了。
他看着她在风雨中行走,怨恨这朝廷过,可也怕她死,岐山五年啊,那些黯淡无光的日子,晦涩难懂的古本,刀光剑影的谋略,让他日益沉默。
她不爱说话,可新年的饺子,端午的粽子,清明的鸡蛋,全是她给的,他那独自一人的少年终于有了颜色。
琉尚书不要她时他没赶上,塞北她被拐时他没赶上,她独自杀到京城时他也没赶上,她被挑断腿筋时他还是没赶上,所以,他入了世,进了这浑水,他保戴岳,希望下一次她能有靠山。
他心里有个秘密,有个喜欢的人,可是不能说,那人在高处站着,他仰望看她安好就足够了,“小公主,我长大了,下次,我将为你挡掉所有的刀剑陷阱。”
那山门处站着一个人,瘦高,满满的君子之风,那人在月亮下回头,喊师兄。
南柯子停住,说这里这样凉,你怎么往风口处站。
顾长安递给他一盒东海夜明珠,个个皎洁,她说师兄出山办事,做的是君子之事,君子做事不必被俗物烦扰。
南柯子穷,不仅他穷,整个岐山几位都穷,顾长安是唯一一位有钱人,他们什么都懂,就是不懂怎么赚钱,而且又穷又傲,不收那些世家欲交好的礼品。
戴岳给他的不少,可他上次江北瘟疫全拿去赈灾了,顾长安把盒子塞进他手里,又递过那小宫灯。
“夜深,下山小心。”
南柯子垂目,“我不能收。。。”
未等他说完,她便道:“师兄有的是经天纬地的才华,而我只有钱了。”
她目光清澈,一如当初入山时,历经江湖,她还是少年。
南柯子听罢不再墨迹,收起夜明珠,说来日再见。
他迎着山风往山下走,走得坚决,一个人,却仿佛身边有一万个雄兵。
七巧站在她身边跟她一起目送南柯子下山,她问:“姑娘,为何无故给夜明珠?平日也没见您和这位多亲近。”
她不知道,要是元旦在就会说你乱讲,虽然交流不多,可这位师兄一直都是护着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