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那年轻小伙子看得直着急,只恨自己不是女子,去献个白狐,将军没回来,他们献算什么事。
那姑娘坐在云锦垫子上,有些局促的搓着衣服,她是遮那王不太得宠的公主,生母不好看是驯马师,遮那王酒后进错了大帐,连带着她也受冷落,过得不如那大家小姐,徒有公主的名分。
她相貌上没什么出色的,但有一把子力气和十分不错的骑术,母亲也算给她保命的本钱了,加上她也喜欢跑马自由自在,顺道就练了弓箭,说百步穿杨也不为过。
如今她坐在高台上,跟顾长安面对面聊天,俯瞰着高台下的众人,靠得全是她一手真本事,塞北她是看不到未来了,她想去中原搏一搏。
所以说这女子既勇敢又强大,顾长安也有些动心,当今世道,对女子枷锁只多不少,体能上的差距在根本上造成了两方不对等的地位,相夫教子被誉为美德,可是一生若是只能相夫教子那该多无趣。
阿诗玛看着顾长安,心里惴惴不安,眼前这人,看似闲散,背却挺得笔直,浑身上下干干净净整整齐齐,那黑袍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似有暗光流动,黑色剑袖称得手极白,她这手不像女子那般柔弱无骨,像冬天梅花的枝干,纤细且骨节分明。
她手上戴着一个猫眼扳指,这扳指流光溢彩,像那些官家老爷们戴的,不太适合她这个年纪,可她却不敢多议,因为那扳指大家都知道,是老皇帝的阴兵符,前几年永王说年纪大了这东西就给了顾青临,顾青临担心她这趟塞北出事,捆她前又给了她带在了手上。
朝中重臣经常在在老皇帝手上看到这个扳指,从黄色帝王服伸出的那只手,后来这人就换了顾青临,虽说永王也拥有过它,可他一次也没戴过。
你看这东西最后还是到了顾长安手上,人们摸不清顾青临的想法,见过君臣交好的,也见过共患难的兄弟,但没见过这样的,这二人难道不会心有嫌隙吗?所以这江北王他们参是参,真用了老本去动的没有几个,他们更多是试探顾青临的态度。
试探顾青临到底多想保她,结果明了,顾青临真是狠了心要保她,他们也不敢怎么动,顾青临这人看似冲动,实则乖张桀骜,极其聪明,他很多动作世家都看不明白,所以他们心慌。
戚太师算是走错了路,这二人早已经不是当年的稚子,就是当年,顾这两人也砍下了七个王爷的脑袋。
顾长安来塞北这一趟,真不是她怕了,而是她的身体真不太好,顾青临和皇太后怕了,若说顾青临是聪明,那么这顾长安便是谋略过人,天生的军师,极具大局观,若说顾青临的动作他们看不明白,顾长安的动作就是他们看明白但是不懂她要做什么,她走的每一步都像是在为下一步做准备。
像是在下棋,步步为营却又准备随时停止另开棋盘,这人要命,幸亏天公不美,聪明人一般活不太久,像才子早逝,美人溺水,她体弱多病,所以皇太后养得精贵,不是家大业大钱多要宠溺,是真不行只能仔细着养。
那天她按住刀实属冒险,也是那人爬了太久山最后一击没有击中,没什么力气了,要不然她是按不住的,当时仇九在廊子上心咚咚的跳,直到他手摁住那人脖子才感觉到真实。
皇太后一点也没说错,是个惹事精。
阿诗玛看着她有点出神,眼前的人干干净净的,侧脸如剪影般有种远山青黛的写意感,像那诗本子里的小公子,矜贵又傲气,哪里能跟那心狠手辣的江北王联系起来呢。
她这看得出了神,那边顾长安说话了,她那声音也是很好听,干干净净有点低沉,适合去讲那画本子,书生小姐,鬼怪精灵。
只听她问:“有什么拿手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