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德楼戏厅后台。
欧大业听了老郭讲述了一些相声行当的不易和艰辛,心里也挺感慨的,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难为之事啊。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欲达高峰,必忍其痛!
如果没有听郭大纲的唠叨,他绝对想不到这个平时看起来像笑面佛的相声大师,原来内心里也挺苦比的。
也许郭大纲在说相声的时候,把快乐都释放出去了,将苦涩都沉淀在心间。
老郭讲他早年学说评书,学大鼓,再到学说相声,花了一二十年的时间,才有现在的水平,经历了无数的艰难困苦,才能在相声界崭露头角,而且会说相声也不一定会有人捧,台上太苦,台下太勾心斗角,只有台上台下玩得开的人,才能走到最后。
一二十年?这个时间也太长了,欧大业玩不起啊。
原本他以为只要学了一段时间的相声,就可以上台表演,获得欢乐能量。
但他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觉得自己的想法太简单了。
因为当下的相声演艺环境与后世的差异,观众群体的文化修养,审美角度、对段子的口味都有很大的不同,对各色笑料的接受能力、容忍程度,也有很大的差距。
而现在的观众,很多都是听着老一辈相声大师的节目长大的,在传统相声的熏陶下,他们的文艺素养很高,相对地相声的要求就会严格许多。
他们更喜欢自然含蓄的幽默方式,而不是后世综艺节目里只要做出一些浮夸的动作,扮丑卖萌,就能讨好取悦观众。
原来他单纯地认为把后世的笑料生搬硬套拿出来,就能取悦观众,而现在看来,他的那些超越时代的段子,有些不伦不类,当下的观众不一定能够理解接受,他的表演也可能会遭到观众的鄙弃,还有可能招黑啊。
如果他学相声,只是为了制造能量,不考虑后果,他可以这么干。
但如果他想走生产欢乐能量的可持续发展道路,就不能仓促上场,糟蹋了相声这门艺术。
所以欧大业想了许久,觉得说相声的事情,还是要再等等。
上台表演之事,更是要慎重。
欧大业声沉思了片刻,从兜里掏出一叠纸,交给郭大纲。
纸上写着许多他后世常听的相声段子。
如《吃论》、《学小曲》和《东游记》中的几个大段子。
《饽饽阵》、《双学济南话》、《治怪病》、《五毒论》等相声里面的一些小包袱。
这些相声段子都是他躺在病床上经常听的,听得多了,就把其中主要的笑料包袱都记住了。
几个段子都有些琐碎,其中有一些不合时代的笑料他都做了修改,虽然几个段子的变动很大,但他相信以郭大纲的能力,很快就能补全。
原本他打算用这些段子来吸引郭大纲,请他教自己说相声,最后还是算了,如果他唱的歌曲也能创造欢乐能量,那么他写的段子,应该也可以,何必自己为难自己呢。
或许,交给郭大纲来表演可以创造出更多的能量。
不管怎么说,他都要试一下,便解释道:“纲哥,我比较喜欢听相声,觉得说相声的段子特别有意思,就自己瞎琢磨了几个,你帮我看看,能不能上台说。”
“呵呵,好啊。”
郭大纲不以为意,甚至心里还有些小鄙夷,想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年轻能写出什么好的段子。他要是能写出好段子,那些专业的相声演员还不得羞愧死。
相声是一门语言的艺术,只有把说学逗唱等基本功练习精通之后,经过长时间的实践积累,才敢谈及相声创作的事情。
而欧大业是一个棒槌,对相声一窍不通,就想写相声段子,有些不自量力。
只是郭大纲顾虑他的面子,不好当面打脸,就勉为其难地接了过来。
郭大纲接过去后,也不看,就准备塞进兜里。
欧大业担心他对这些段子不够重视,拿回去就扔了,让他的苦心和计划都付诸东流水,于是提醒道:“纲哥,为了写这些段子,我可是绞尽脑汁,你现在就看看,给我提提意见,如果不好,你批评批评,我回去再琢磨琢磨。”
郭大纲勉为其难地从兜里掏出稿纸,抽出其中一张随便看了一下。
不看不知道,看了才知道,这段子写的真不赖啊。
郭大纲看着稿子,双眼瞪圆发亮,‘嘴里不停地发出‘嚯...嚯嚯..’
欧大业还以为郭大纲在唱《霍元甲》呢。
接着,郭大纲就不住地感叹,“写得好!写的不错。”
“这个段子正是我想要的。”
“诶,我怎么想不出来呢。”
欧大业在一旁看着他自言自语,也不打扰。
过了片刻,郭大纲一口气看完之后,高兴地说道:“小欧,这些段子写得太好了,没想到你一外行比我们写的包袱都好笑,你怎么想出来的?”
欧大业看着眼前小巨人笑着说道:“因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