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很少在人多的地方说话的楼尚,今天话多得根本就不像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被甩哥。
第五夏看了一眼楼尚,没有说话,但拒绝的意味非常地明显。
尽管她不介意文艺说出了她接下来的行踪,但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和楼尚解释,她要,或者不要去哪里。
更加没有可能让楼尚和帅戈送她过去。
好好地做一个游客不好吗?
一个人生地不熟的人,要送她回布伦施威格酒厂?
这脑回路实在是有够清奇的。
现场气氛的尴尬度直接爆表。
回去布伦施威格酒厂,对第五夏来说,一定不会是一个美好的体验。
她前一天才在酒厂里面崩溃过一次,喝了整整一夜的威士忌原酒,才算稍微缓过一点来。
第五夏已经决定,要回去收拾一下,看看有没有自己遗留在酒厂的东西。
遗嘱和法律文件一类的东西,第五夏打算收一收,就拿去还给之前过来让她继承耶罗尼米斯遗产的律师。
“还给”这两个字,准确地表达了第五夏此时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她从来都不觉得耶罗尼米斯留下来的东西应该是她的。
况且,继承遗嘱需要缴纳好大一笔遗产税,她在半年之内,根本就没有办法筹齐。
比起背负整个布伦施威格家族的枷锁,第五夏更愿意行使自己放弃遗产的权利。
第五夏不想要和自己根本就不愿意记起的那个不堪的童年,再有什么瓜葛。
第五夏没有理会楼尚的提议,直接走到门厅的入口,开始换鞋。
她连文艺提议文学送她回去都拒绝了,又怎么可能接受楼尚和帅戈的“护送”。
但凡稍微有那么一点眼力劲的人,都不可能在第五夏拒绝意味明显的眼神里面追着出来。
楼尚却和完全接收不到信号似的,一步一步跟着来到了第五夏换鞋的地方。
“不用。”第五夏终于开口了,看在楼尚是文艺喜欢的男生的份上。
楼尚见到楼夏,就会经常性地失常。
上一次的车祸现场,才刚刚“处理”完,一个新的车祸现场,就这么毫无征兆地“不期而遇”了。
“第五夏小姐,是这样的,我和楼尚有一个朋友,她的爸爸妈妈是在布伦施威格酒厂外面认识的。她的爷爷也在布伦施威格酒厂工作过。”帅戈毫不犹豫地拿了孟千寻当挡箭牌:
“我们这次过来,说好了要在我们朋友爸爸和爷爷拍照的地方,拍张照片给她发过去。我们对这儿不太熟,不知道有没有可能直接跟你过去布伦施威格酒厂。我们在外面拍张照片就走,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客客气气说话的帅戈,是极其罕见的。
段子手一哥的救场能力,也绝对不是撒娇萝莉可以比拟。
“方便。”这一次,第五夏回答得很干脆。
有人要跟着她进“古堡”,第五夏肯定是会拒绝的,但酒厂外面的路,原本也不是谁家的。
楼尚和帅戈想要去拍张照片,完成朋友的嘱托,怎么都算不上是一个过分的要求。
第五夏一路无话地开着一辆,比常规150猛禽“暴躁”得多的谢尔比蛇王皮卡,把楼尚和帅戈载到了布伦施威格城堡所在的地界。
在一个比较开阔的地方停下,把两人放下。
然后,第五夏就开着怪兽级的蛇王皮卡,留下一阵轰鸣和一路尘埃。
第五夏选车的风格,是硬汉中的硬汉。
看起来有些瘦弱的第五夏,一只手就能驾驭两个装了帝王蟹的超级大盘。
第五夏和文艺的养生朋克分属不同的类别。
楼尚和帅戈是不了解第五夏,也有一点被文艺找文学护送第五夏回去的“鬼屋”和“怕怕”误导。
13岁就自己一个人出来“混”的第五夏,绝对可以轻轻松松地同时放倒楼尚和帅戈。
一个人打架的水平和自卫的能力,并不经常和人的体重成正比。
武力值,是第五夏安身立命的根本。
如若不然,以第五夏这么特殊的成长背景,以及和当地人格格不入的肤色,不可能不被从小欺负到大。
第五夏已经记不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强大”的。
仿佛从她有记忆开始,但凡有同学欺负她,她就能打到对方不敢欺负第二次为止。
不过也就是小时候的那几年。
等到稍微长大了一点,因为eriu的“臭名昭著”,第五夏不用动手,光报个名字或者往那儿一站,就能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文艺能够闯入第五夏的世界,是因为她从来都不曾经历过第五夏声名远播的年代。
正所谓,不知者不怕。
没多久文艺和第五夏就去格拉斯哥上大学了。
文艺在艾莱岛的房子,是当时文化酒业出事的时候,文学安排文艺“躲藏”的。
再往后,就是学校放假的时候,仝画既不放心文艺一个人在格拉斯哥,又不敢让文艺回国,和文学待在同一片天空下,就让她去艾莱岛继续“躲藏”。
仝画总觉得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有一只黑暗的大手。
整整过了五年的时间,仝画才从丈夫意外离世的阴影里面走出来。
第五夏潇潇洒洒地开着皮卡进了布伦施威格酒厂所在的古堡,尽管她进去之后要面对的事情,一点都不潇洒。
但至少,蛇王皮卡开进古堡的那个尘土飞扬的瞬间,是足够酷炫的。
只留下楼尚和帅戈在艾莱岛的狂风中凌乱。
布伦施威格酒厂,占了艾莱岛一个孤零零的靠海的小山包,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前面是海洋,后面是草场。
第五夏的想法很简单,楼尚和帅戈既然要搭便车过来拍照,她就带他们过来。
至于他们要怎么拍照,拍照后要怎么回去,都不属于第五夏会管的闲事。
这,很第五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