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些不速之客穿着解放军的军装,张口也是地道的普通话,但傅平安并未放松警惕,从小看的各种电影电视中的案例在脑海中快速闪过,他佯装傻不愣登的样子故意问道:“首长,你们是哪部分的?”
少校说:“部队,没听过吧,这就是个代号,回头帮我给你们雷司令带个好。”
那边少校的战友帮中弹的伙计卸下防弹衣,这是一种傅平安见都没见过的插板式重型防弹衣,手枪弹怼在插板上已经变了形,人毫发无伤。
“抬高二十厘米,我就光荣了。”那个兵说,将肩上的虎头猎枪拿下来,并未有还给傅平安的意思。
少校把玩着驳壳枪,啧啧称奇:“西班牙阿斯特拉三十年代的产品,打的透溜,这纪念品真不错。”
听这意思,这两把枪他们都要带走,结合刚才说的给雷司令带好,说明他们压根没准备留下和守备区的人打招呼。
傅平安眼角余光扫下一个兵手中绕着细绳子,正悄悄向自己身后移动,他本来就紧绷的心更加警惕。
“我们的人来了!”傅平安猛然指着一个方向,大概是他忠厚的外表起了作用,少校竟然分神了,刹那之间,傅平安欺身上前,抱住少校滚作一团,到底是特种部队的兵,反应速度没得说,转眼就压住傅平安,正要讥笑两句,这个兵脸上的笑容让他有点发毛。
傅平安手里拿着一枚手雷,保险环已经拉掉了,松手就炸。
这是少校挂在身上的手雷,形的拉环顶端预先拉成了,稍微用力就能拽出来,天知道这小子的手怎么这么快。
这可是真手雷,炸开来一圈战友全得报销,少校不敢造次,一把按住傅平安的手,将手雷抠出来,满地找拉环的时候,傅平安已经将那支驳壳枪顺手拿了回来,就地一滚,半跪在地上举枪瞄准:“都别动!”
老们果然没动,只是哈哈大笑,那少校好不容易在草丛中找到拉环,插回手雷,末端掰成形,这才松了一口气,说:“咋地,你还打算俘虏我们不成。”
傅平安厉声喝道:“统统把枪放下,把手举在头顶!”
老们的枪采用的是三点式枪带,很随意的挎在身上,但是瞬间就能转成战斗状态,傅平安的枪里还有至少十发子弹,对付这么多人显然不够,能不能震慑住他们,等待援军到来,就看造化了。
“小老弟,你太紧张了,保险没打开呢。”一个兵嬉皮笑脸道,右手往后一伸,还没把枪口调整过来,傅平安就开枪了。
他并不是开枪示警,而是真对着人打,一枪打在胸口,虽然是手枪弹,这么近距离挨上一发也够呛,当的一声,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但是其他人却趁机都把枪举了起来。
五支自动步枪和一支大狙瞄准了傅平安,气氛剑拔弩张。
少校举起手:“伙计们,淡定。”
他已经意识到没法轻易脱身,这个小兵玩真的了。
傅平安右手紧贴着身体,枪口上抬,瞄着少校的脑袋,他摸不清对方到底什么路数,但不管是敌人是友,都是对手,这场战斗就当实战来打,错不了。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直到海防一团的一个步兵连赶到。
看到漫山遍野的端着八一杠的自己人出现,傅平安这才松弛下来,带队的军官是老熟人胡大鹏,他和那个少校认识,互相敬礼,然后捶胸口拍肩膀,一副铁哥们的架势。
“抽烟么?”胡大鹏拿出烟盒来,“软中华哦。”
“你小子,明知道我们严禁烟酒,还故意馋我是吧。”少校笑骂道,转过脸指着傅平安:“这你的兵?”
胡大鹏说:“我接的兵,还行吧。”
少校点点头说:“很愣。”
傅平安说:“报告,我不愣,我的一切行动都是经过考虑的。”
少校说:“明知道我们是自己人还开枪,你考虑过后果么?”
傅平安昂着头说:“我只是一个士兵,考虑后果是首长们的责任。”
胡大鹏说:“傅平安,说说咋回事。”
傅平安就把经过叙述了一遍,完了说:“穿自己人衣服的未必是友军,二战时期,德军在阿登反击战时招募了两千名会说英语的士兵换上美军制服深入敌后搞破坏,现在国际局势复杂,美军的几大特种部队都要求队员掌握一门甚至多门外语,他们中的华裔越南裔韩裔都很多,脸和我们长得一样,根本没办法区分,再说了,别管你们是不是真的友军,身为军人,枪被人缴了就是奇耻大辱,而且这还不是一般的枪,是老司令珍藏多年的战利品,即便后面要回来,这脸也丢尽了,而且不是丢我一个人的脸,是整个东山守备区的脸,所以我拼了命也要把你们留下。”